梁海愣了片刻,低头时间扒了几口菜,含糊道:「人命天定,来了急病,不等救呢,人就走了。」
他给的解释很合理,合理到无法反驳,隐藏的更是天衣无缝。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我之前在殡仪馆上班。
在那个地方,每天听见最多的是唢呐,见到的都是悲伤。
真正悲伤的人,眼神是空洞的,情况严重的,甚至会给人一种失明的感觉。
以前人总说‘哭瞎了",其实真正哭到失明的概率并不高,更多的就是空洞,让人误以为是失明。
正因为我见过太多,所以在刚才我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我并没有揭穿他,而是故作惋惜的接接茬道:「哎,你说的对,人命天定。」
「你也别难过,急病比慢病强,好歹没遭太多罪,亡人安心,活人踏实。」
梁海立马重重一拍桌子:「陈老板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礼!」
「但是啊,话说回来,我遗憾啊!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她就先撒手人寰了!」
我不想跟他再纠缠,故意低头看看手机:「哎呀,钱到了!快,卡号给我,我这就给你转。」
梁海怔了一下,没给我卡号,反而又把牛皮纸袋拿出来了。
「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先把这个收下。」
我暗自笑了几声,他这狐狸尾巴快藏不住了。
明明着急用钱,可真当我要把钱给他的时候,他的关注点反而不在这。
桃子说的对,梁海绝对心里有鬼。
踌躇片刻,我还是没把话说绝。
什么老鼠都能打,唯独不能打吃了耗子药的老鼠,那可真是红眼啊。
梁海现在就是吃了耗子药的老鼠,逼急了真能狗急跳墙。
人一旦到了这个地步,什么仁义道德,通通扔到一旁,杀人越货也没什么不敢干的。
「梁先生啊,不瞒你说,我们现在不做这个生意了。你把这东西给我,简直是暴殄天物。」
顿了顿,我又不轻不重的点了他一句:「我一个外行人都知道,这玩意扔在市场上,绝对能炸起水花。」
梁海立马急了,嗓门瞬间抬高八度:「不行啊!你得做啊。」
「你怎么能不做这生意呢?」
干巴瘦的梁海膀子上突然爆出一股怪力,死死拽着我手,不满血丝的眼珠子瞪的滚圆。
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怎么着,口水也拉成丝,一点点坠在桌子上。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他像个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