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谁也不能开门!」
门外的叫声越来越大:「你开下门,叔儿,我妈犯病了!借点药!」
黑黢黢的屋里只有烟袋锅忽明忽暗,二狗把头皮挠的咔咔作响。
「借药就是救命啊,爹!栓子娘得的是哮喘,要是没药,这人一会就得咽气!」
老头摩挲着两只粗糙的手掌:「那也不敢开门啊。」
老太太一瘪嘴:「咱都这个岁数了,还怕死啊?栓子娘才40多岁,死了可惜了。」
「再说了,栓子已经到家门口了,因为你不开门,最后让他娘没了,往后咱在村子里还咋待?」
她抬起短粗的手指,用力戳在老头身上:「你可是村长,那戳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啊!」
「哎。」
老头仰天长叹一声,旋即对着二狗呶呶嘴:「把药给他,抓紧回来,一刻别都留!」
「好嘞!」
在父母面前,二狗全然没了之前的凶厉,只剩下满脸顺从。
我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阿辰,咱俩陪他去。」
有了我俩作伴,二狗脸上的惊恐退下去一些。
世上的事有时候就这么奇怪,一个小时之前,我们还被五花大绑,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居然站在同一个战壕里。
到了门口,二狗看看我,又凑在门边,试探着喊道。
「那个,栓子啊,我把药扔出去,你接着点啊。」
「好好好。」
门外的栓子终于停止让人心慌的敲门。
二狗猛然一开门,那药好像滚烫的火炭,一抬手直接塞了出去。
栓子年纪不大,圆脸平头,上身穿着校服,腿上则套了一条看不出的颜色的劳保裤。
「谢谢啊!」
栓子一脸憨笑的站在门口,冲着二狗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临走的时候,他还从兜里掏出块糖:「喏,这次的。」
二狗苦笑几声,把糖装进兜里,笑着把门关上。
「他妈的,虚惊。」
随着他这一句话,警报似乎彻底解除。
我们之间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