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的人马在我面前走了过去,准确的说,是走了深坑里。
此时,连贯而清脆的马蹄声在我背后响起。
我循声望去,一身穿白袍的甲兵,正催着跨下棕红马急速飞奔。
在这个世界里,我的视觉和听觉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灵敏。
那白袍兵距离我有几十米的距离,可我还是听清楚他嘴里说的那句话。
「挖掉眼睛再埋,我不希望他们记住我。」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那白袍兵似乎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可就是这一句话,让人间变成修罗场。
重甲兵纷纷掏出腰见匕首,也不管男女老少,随手抓来一个,掏刀就插。
一插再一转,最后用刀尖往外勾,那动作娴熟的让人脊背发凉。
一时间,哀嚎遍野,血染大地。
几个刚被挖掉眼球的人死命打滚,却又不小心把跟随自己一生的眼球压爆。
破碎的眼球带着不甘被丢进黄土,重甲兵面带嫌弃的狠啐一口。
在这一瞬间,我甚至忘了他们是人。
如果屠宰场已经是大部分人承受的极限,那眼前的每一秒,都是需用一生抚慰的噩梦。
七零八落的眼球堆成一小撮,没了眼的人被踢进土坑。
而我也开始微微颤抖。
人类对于同类,有着天生的同情,这无关种族与身份。
我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因为愤怒而颤抖,还是因为恐惧而不甘。
我动不了,只能竭尽全力的嘶吼,试图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就在这时,一个面如重枣,身穿盔甲的中年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把眼睛借给你,你要好好看。」
说完,他和我并排而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斜眼往下一看,他腰上的腰牌上,刻着明晃晃的大字。
「天海候。」
这应该是他的官名。
能封侯的人,都不是小官。
我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惨剧:「您以前也是一朝王侯,可尘土已落,不该留在这。」
天海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我只是想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