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万般皆是命(1 / 2)

“海棠,这大喜的日子,你为何一脸丧气?”正忙于海棠大婚之事的海英,看到海棠那不快的模样,问道。“姐姐,我想跟你一样,去北平上学。”年仅十六岁的海棠,有着自己的想法。

此时,正挑门帘进屋的海棠母亲听到姐妹俩的对话,顿时火气上涌,厉声道:“海棠啊,你可真是不懂事,此刻你退婚,我和你爸在村里还如何做人?”

实际上,民国初年,缔结婚姻的基本形式仍是遵循父母之命的封建盲婚哑嫁,众多夫妻在成婚之前未曾谋面,婚后,因对方身上存在难以忍受的缺点,致使夫妻间感情不睦,最终导致离婚的事例颇多。

例如,当时的《盛京日报》中就刊载有:“城北四方村村民刘大和年已四十,相貌丑陋,唯有少许积蓄,遂与本村贾姓女子成婚。贾氏年方十八岁,姿容秀丽,结婚之后,因嫌刘大和貌丑,不能获肉体上美满之幸,故而请求离婚。”

还有“高力城子住户唐秉口年近六十,于今春娶本街高姓女为妾,过门之后,因老夫少妻,两情不和,时常争吵,今秋高女回娘家,唐某回家后至今未归,闻该女声称欲效仿自由离婚矣”。

然而,海棠对这些全然不知。倘若知晓,她定然会追寻自己的爱情,那个与他父亲做生意的白脸汉子,也就是那晚大庙前,带领农民搞穷人会的文之武。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与女人之间,便是一种缘分。

有的人相见多次,毫无感觉。

有的人仅见一面,就如同触碰了高压线一般,心动难抑。或许,这便是自然界的爱情密码吧。

海棠和文之武就属于一见钟情的那一类。

载着新娘海棠的大马车慢悠悠地行走在去往水淀村的大道上。

农历九月的农村田野,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处处彰显着秋天独有的韵味。在逐渐靠近水淀村的时候,大道的一侧,呈现出一片广袤无垠、望不到边际的大水塘。塘边的芦苇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洁白的芦花如雪般纷纷扬扬地在空中飞舞。

从大道上放眼望去,那轮红日渐渐升起,天边一只孤鹜展翅翱翔,二者遥相呼应,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而脚下的秋水与远处的天空相互交融,水天相接,浑然一体,仿佛共同绘制出了一幅如梦如幻、诗意浪漫至极的画卷。这般美景,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只想让这美妙的瞬间永远定格。

然而,在如此令人心醉神迷的绝美的画卷之中,坐在马车车厢中间桶席间的海棠,她那满心的伤感之情,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伴随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地流淌,那场景,不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黄河绝恋》中那如泣如诉、凄美动人的音乐。

那音乐仿佛能够穿透灵魂,将人带入一个充满悲伤与无奈的世界,而此刻海棠的悲伤,就如同那音乐所传达出的情感一样,深沉、哀怨且无法言说。她的泪水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痛苦经历,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她内心深处的秘密,去感受她所承受的那份沉重的情感负担。

此时,有个年轻人从路边起身,拦住了接亲的马车。

“呦,大哥,同喜同喜,”跟车的杨三爷家接亲的人,以为是拦车讨要喜烟喜糖,便把准备好的红包准备递过去。

然而白脸汉子并不答话,而是跳上车,站在车帮上,望着贴着大红喜字的席桶里坐着的新娘。

听到动静,海棠挑起盖头,仰头上看,与下看的白脸汉子四目相对。

俩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四目相对,呆呆地看着。

“呦,我说这位,您这是要做什么?”接亲的人看白脸汉子跳上车帮,看新娘,不知其何意,赶紧问道。

此时,从大道两旁的林子中又过来了几个人,这些人都背着枪。

“啊,不好啦,土匪抢亲了!”接亲的人见此状况,一边惊呼着,一边朝着另一侧坡道下面奔去。将新娘海棠留在车里。

“文之武,你要干什么?”海棠壮着胆子问着白脸汉子。

白脸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海棠。似乎在想着什么。

“文之武,你是要抢亲吗?”海棠再次问道。

此时,那几个背着大枪的汉子凑过来,嚷嚷着,“司令,干脆把新娘劫到山上做你的压寨夫人吧。”

说罢,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沉寂了一会儿,白脸汉子竟然什么也没说,跳下车自顾自地走了。随后,那几个汉子也是一脸茫然地跟着走了。

海棠认识这个人,这个白脸汉子,就是自己一见钟情的文之武,如今已是绿林好汉,上山称王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准备拦车要喜糖的杨大麻子看了个满眼。也许,这就是命运,自此,海棠的命运便和文之武、杨大麻子交织起来。

......

最终,带着满脸触目惊心的伤痕,头顶着那鲜艳的红布头,仿佛将一生的泪水都已流尽,怀着满心犹如深渊般的怨恨与无边无际的无奈,海棠乘着那辆贴着大红“囍”字的马车,嫁到了杨三爷家。

洞房花烛夜。

“海棠,我在今年春天的时候,就在院里亲手种了一棵海棠树,”新郎杨天明望着一直郁郁寡欢的新娘海棠,轻声哄着说道。

头顶着红盖头的海棠默不作声,只是泪水不停地簌簌落下。

“海棠,我可要掀盖头啦!”杨天明说着,满脸期待地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