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小舅妈。”
周寄安推门而入,对于刚刚后台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一进来就开始夸路问渠:“我们小路真是个大宝贝呢!真厉害!”
路问渠抱着她的大腿不松手,砖红色瞧着眼睛都红了,但是想到程舟对他说的话,不敢有所动作。
“我们收拾一下,回去了。”周寄安给路问渠卸完妆,让他去洗脸,转头对砖红色道,“这个卸妆的你们用不用?”
砖红色很是迅速的伸出双手,欲言又止,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风一般的男子路问渠飘了进来,把周寄安带出去了。
她一路上都在花式夸路问渠,彩虹屁吹得一个是一个的。
路问渠却被玻璃橱窗上印出的另外一个人吸引了:“姐姐……后面有个人跟着我们。”
周寄安心头一惊,把路问渠拉到胸前,手揣进了包里,握住一个黑色的东西:“别回头。”
不一会儿迎面而来的两个男人从她的两侧擦身而过,身后先是一声闷哼,再是一声巨响,继而安静了下来,周寄安蓦地回头,那个人不见了。
她犹豫半晌,拉着路问渠到另一边,把他护在身后,手上拿着电击器,慢慢靠近身后右侧的一条黑巷子。
一个人突然走出来,吓了周寄安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程舟往边上挪了挪,挡住了靠在墙上的棍子。
“你不是看见了吗?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红色头发的是我的侄子,他爸妈没时间参加,所以我就来了,正好结束出来走的这条路。”
“哦。”周寄安突然想起来星耀是程舟一个表姐开的:“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你别管。”
周寄安往前走了两步,偏头往巷子里面看了一眼就被挡住了。
程舟驾着她的手肘:“我说,别管。”他垂眼看向路问渠,“再说了,带着小孩儿也不适合看这些。樊司,送你嫂,送她回去。”
黑黢黢的巷子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两人站一块把巷子全部都挡住了:“走吧。”
周寄安似乎听到他们背后的巷子里面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刚刚有个人跟在我们后面?”
樊司知道自己藏不住事儿,强忍住想望向程舟的动作,不作声。
程舟莫名地笑了声:“该不是说的我吧。”
“不是你,是……”路问渠看他望过来的冷淡眼神,像是为了阻止他说出后面的话,“应该是我看错了。”不,他根本没有看错,刚刚从他和周寄安身边走过去的两个人,一个是面前不说话的那个人,还有一个人在巷子里面,他看见那两个人把一个人拖进那个巷子,那个人并不是程舟,程舟很可能是一开始就在巷子里面。
周寄安点点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是看错了啊,那好。”她话题一转,“你受伤的地方好点了吗?”
程舟沉默地看着她,耳边传来她平淡的问话,再想到以前要是哪里伤着了都会由她亲自处理,被她念个半天,‘怎么伤的?’‘痛不痛?’‘我给你吹一下就不痛了’。
如今她连伤在哪里都不问了,也是了,都已经这样了。
他的眼睛也不知道聚焦在哪一点,随口道:“好了。”
周寄安自然不会信他这番话,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是个大伤口,哪有那么容易就好了,不过有人照顾他,她也犯不着问来问去的:“那就好,自己注意不要让伤口恶化了,我走了。”
她说这句话是因为程舟以前就干过这种事,两人因为一点事情分开了一段时间,他跑去跟别人打架,伤了不去医院也不自己处理,就那么晾着,还以为自己跟个健全人一样,大夏天的,伤口恶化的特别快,那一回,周寄安是发了大火,冷着脸把程舟带去了医院,连续好几天没给他好脸色。
她牵着路问渠走了两秒又突然转身,差点撞上跟着她的樊司:“别跟着我,我不坐地铁了,我坐出租车。”
趁着程舟拦出租车的功夫,望着那条看不见底的巷子,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看着你哥,别让他胡来。”
樊司脸色突然就变了:“你怎么知道?你管管哥,我哪里能看住他?”
周寄安摆摆手:“我有对象了。”带着路问渠坐上车,“走了。”
周寄安把路问渠带回了虔文娱家,看着俩老人被小孩儿逗得哈哈大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虔文娱看着视频镜头里面的周寄安:“傻笑什么呢!”
周寄安把镜头转了转:“小孩儿挺可爱的吧?”
镜头很模糊,看不太清楚虔爸虔妈的样子,笑声却是很清楚的,虔文娱眼睛有些酸涩:“麻烦你照顾我爸妈了。”
这几年虔爸虔妈有什么事,周寄安都是第一个到的,体检生病也是一次不落地陪着的,隔一段时间还要拜访两位老人,这些虔文娱都是知道的。
“我不是很赞成你这个说法,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么些年虔爸虔妈一直很照顾我。”
只要周寄安不离开这个地方,这种模式她可以一直继续下去,但是她毕竟不是两个老人的女儿,他们肯定更想虔文娱陪着。
她也不直接问虔文娱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望了望两位老人,轻声说:“今年,虔爸身体不大好,去了好几次医院。”
闻者紧张地问:“医生怎么说?”
“老毛病。”
虔文娱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是我太任性了,还让你替我……。”
“诶诶诶!这就说过了,不是我替你,这是我自己愿意,不过你……”
“我会尽快回来一次。”
周寄安听到她这句话便放下心了,虽然没说具体什么时间回来,不过能让虔文娱松口已经是一件可歌可泣的事了。
“对了,那个人还没被抓到吗?”
周寄安莫名就想到了今天下午碰见程舟他们那件事了,她苦恼地摇了摇头。
“你说几年前的那个人也是他?那他后面怎么不见了?”
这也是周寄安一直觉得很疑惑的点,她记得那个时候她是在和程舟一起住的家门口被袭击的,后面她晕过去了,只记得有个男人救了她,但是她从医院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任何人,问护士的时候,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护士说那人很高,穿着黑衣服,带着帽子,下半张脸很好看,这都是看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就像忽然消失了一样,按理说这种疯子,不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吗?”莫非是救了我的那个人做了什么?
两人没讨论出个什么,虔文娱那边有事就挂了。
周寄安看了下时间觉得不早了:“虔妈你们还不睡吗?以前这个点你们都睡着了。”
虔妈道:“平时也没有睡的很早啦,老虔,你去睡了,我和小朋友再玩一会儿。”
虔爸笑看背对他的周寄安,被生怕露馅儿的虔妈紧张地轰走了。
周寄安调了个电影出来:“虔妈和小路还挺投缘的。”
虔妈给路问渠剥了一个橘子:“这小朋友太好玩儿了。”
电影都快看完了,虔妈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周寄安把睡着的路问渠抱在怀里,劝她去睡觉好几次了,她都不听,说要把电影看完才能睡。
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把周寄安吓得一抖,虔妈同时看了下亮屏的手机,一笑。
“小周,去开下门。”
周寄安有点怂,想把路问渠放在沙发上面再去。
“抱着小路去啊。”
周寄安自从门铃响了就有点心绪不宁,都没有仔细去思考虔妈这一系列话背后的动机。
她抱着孩子,朝猫眼儿里面瞧了瞧,居然一片黑暗,像是被人遮住了。
周寄安颤抖着声线:“虔妈,外面是不是有人啊?”
“……”你这话说的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没人谁按得门铃?
虔妈突然反应过来,周寄安原来是在害怕:“别怕,你虔爸在呢。”
她心想也不能让虔爸冒这个险呐,都一把年纪了,她怕被虔文娱骂。
周寄安把防盗链挂上,把门开了一个缝,门内外两个人见状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周寄安还没来得及看这人是谁,就先听到了熟悉的闷笑声,虔妈赶紧把防盗链拿开,打开了门。
周寄安懵逼地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路稚宁,脑子里面一片混沌。
路稚宁抱住她,低头亲了她一口,然后从她手里把路问渠接了过去。
“师母怎么……”
虔妈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一个两个的都催我去睡!以前老虔出远门要回来的的时候,我就抱着文娱在客厅里面等他,有时候两三点都不睡的。”
路稚宁笑了笑,没再说了,看着依旧没缓过神来的周寄安。
虔妈还说送他们回去,被路稚宁拒绝了。
直到坐到出租车里面,周寄安才慢慢回过神,她脖子僵硬地转向路稚宁。
“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路稚宁展开五根修长的手指朝她伸出手:“给你一个惊喜,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
周寄安呆了呆,随即像他那样将自己的手指松松地嵌入他的指缝,两手指间形成一个三角的空间,路稚宁似乎对此不满,五指一用力,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指,掌心贴掌心。
周寄安伸出另一只手,放在路稚宁的后脑勺处,然后将他按向了自己。
路稚宁感觉脸颊一凉,等她松开他,他便和司机一样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他嘴唇轻启,从鼻子两边延伸出的小括弧彰显了他此时的心情十分愉悦。
“小路也要亲亲。”
浓浓的小奶音突然打破了安静胶着的气氛,周寄安哭笑不得,明明刚刚都不顾司机的感受,脸皮超厚地亲了路稚宁,这会儿竟然会因为路问渠一句还没睡醒时说的话感到不好意思。
她看向路稚宁,示意他亲一口路问渠,好让这件事尽早结束,路稚宁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摆明了让周寄安自己解决,她只能给路问渠的额头印上一个,在她起身的同时,路稚宁在同一个地方也给路问渠盖了一个戳。
周寄安看的心头似乎涌上了一股火,烧的她整个人都热起来了,脸颊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