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安偏头看着自己抓着勺子艰难吃蛋糕的路稚宁,愧疚之感卷土重来:“我……我是挺对不住他的,好在还能弥补,他对之前的事已经不在意了。”
赵昭才不信路稚宁真不在意了,他这人有多会装,大家都心里有数,就只有周寄安这个智商欠费的才会以为他的不在意是字面上的不在意,不过本人就坐在周寄安旁边,哈口气都能听见,她还是决定不去触路稚宁的霉头了。
她碰了下周寄安的手,挑着眉毛,斜着眼睛示意她看罗孜:“她怎么这么规矩?你收拾她了?”
好姐妹就是不一样,一猜就能猜中!
“自己非要舞到我面前来的。”
“就知道你能克住她,要是你当初没走…”赵昭露出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
周寄安意识到这期间一定有很不好的事发生过。
“怎么了?”
赵昭又看了一眼路稚宁:“出去跟你说。”
两人刚一起身,周寄安就被路稚宁抓住了手:“你去哪里?”
“我和赵昭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就回来,有什么事…”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罗孜,“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回来。”然后嘱咐坐在路稚宁身边的傅羡人,“看着点。”
“那你早点回来,我挡得住某些人的手,但堵不住人家的嘴。”
“知道了。”她拍了拍路稚宁的手,他就松开了,“别怕。”
她一转身就对上赵昭那双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脑袋又开始痛了,给她做了一个出去解释的口型。
赵昭边走边想:别怕?路稚宁会怕?那老母猪都会上树了!你个笨蛋周怕不是又被诓了!回想起周寄安安慰路稚宁的那一幕又不得不说,真是一物降一物。
出门之后,周寄安给她解释了一下,假装男女朋友关系只是为了有一个更好的立场去对付罗孜。
赵昭心想:路稚宁想要对付人有必要那么婉转吗?他不向来都是一针见血,直切要害,让人直接翻不了身的吗?就像是骂过周寄安的林文,被他打了一顿不说,后面直接联考作弊被校长当场抓住,还说是路稚宁诬陷他,直接劝退了。
还有那个方露直接铁窗泪了。
所以为什么罗孜还能蹦跶到他面前来?就因为她是女生? 不可能的,看看方露就知道了,所以为什么呢?即便她凌家再有钱,现在也几乎是日落西山,离全面崩盘只差一步。
除非!是他自己放她来的,罗孜知道这次聚会是看到了群里喇叭发的消息,那如果是他授意的呢?他就可以利用罗孜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我会告诉阿周的事,是否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赵昭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路稚宁怎么可能想…不,他可能的,他向来都是想三步,走一步。
“你说是路稚宁提出来的?”
见周寄安傻白甜一样地点点头,她就知道果然是被诓了!她才不信路稚宁要收拾罗孜只能求助周寄安!他那比别人多好多沟壑的大脑定是选择了一条对他自己最有利的解决方式。
“你不是要给我说事吗?”
赵昭犹豫要不要讲,万一讲了又正中路稚宁下怀呢?
周寄安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赵昭心怀疑虑地开始讲述那件事,罗孜转过来也确实是赶上了好时候,学校正在肃清校园暴力,不然以她这作风,就是再有钱也未必有人买账。
靠关系进了班,或者说一开始就是因为路稚宁进的他们班,从早跟到晚,路稚宁去哪她就去哪,每天路稚宁都要丢一堆她送的东西,想尽办法进行身体接触,老班警告过无数次。
最后消停下来是因为一次体育课,路稚宁生病了在教室里面休息,那个时候为了避免体育课做了基础训练之后学生乱跑,打扰别班的学生学习,是要锁操场的。
不知道罗孜用了什么办法偷跑出了操场,偷了路稚宁的校服穿,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拍了合照,被发现的时候还拿着他的手机在翻什么。
路稚宁之所以没有任何感觉是因为被她下了容易昏睡的药,剂量也不敢下太大了,怕被发现,结果被傅羡人几个翻墙出去买零食,路过监控室的看见了,立马赶回去,才阻止了路稚宁被占便宜。
路稚宁从医院知道这些事之后直接吐了,衣服不是丢了,而是烧了。
老班看了监控里她下药的整个过程和医院的检查报告后,又在她的手机里面发现了一堆偷拍的路稚宁的照片,甚至还有一些女学生被她的保镖脱掉衣服,被她威胁不准靠近路稚宁的视频,老班当时直接雷霆震怒,说要报警,结果后面凌家用钱摆平了这件事,罗孜只是转学了,罗宋还留在班里。
周寄安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赵昭拉着她,她非要回去撕了她!
“那个药还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只是普通的致人昏睡的药。”赵昭也觉得路稚宁很惨,她知道周寄安情绪跌宕起伏很大,疑问也挺多的,她会慢慢给她讲。
“凌罗医药你听说过吗?”国内生物医药企业地位仅次于老牌企业,盛誉医药。
周寄安点点头,罕见地知道这个公司,她平时确实不太会主动了解这些,知道也是因为她妈得病的时候险些用了他们家的新型药。
虔见英偶然听到她打电话才阻止了她,说他们公司临床研究的数据有造假,吃了好不了都是其次,怕就怕对身体不好,还延迟了治疗时间,然后给她推荐了盛誉。
收费低的离谱,她都不敢用,后面虔见英见她这么小心翼翼才给她讲了实情,盛誉是他们本家的企业,收费低是员工福利,即便如此算下来对当时的她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凌罗医药的老总是他们姐弟的父亲,入赘的凌家,没有什么实权,实际控股人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姐姐,对,他们只是私生子。”
赵昭拍了拍周寄安握成拳头的手,安慰她:“别气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凌罗现在已经不行了,和那位凌小姐联姻的许氏地产都救不了,他们的新药有问题,死了不少人,听说背地里还在研发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总之已经有人在查凌罗和药监局了,不然这姐弟俩不会像今天这样夹着尾巴做人。”
“你看好了,只要凌罗一倒,就会有数不清的受害者上去踩一脚。”
赵昭看她状态不对,生怕她干出些冲动的事:“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搞事的,你清醒一点。”
周寄安看着镜子里眼珠子充满红血丝的自己,心想难怪赵昭怕自己惹事,她松开腮边咬得发酸的肌肉:“我很清醒,不搞事。”
走到镜子前洗了个手,又看了一眼旁边不知道谁落在厕所洗手台的发带:“回去吧。”
赵昭担忧地跟在她后面,快到门口的时候,周寄安突然开口:“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赵昭说出的时间让她战栗了一下,真的是那个时候,明明那会儿路稚宁受了那么多苦,可是她当时却还在怨他,自己刚走就交女朋友。
周寄安发出呵的一声,不知在嘲讽谁。
“怎么了?”赵昭觉得有点不对劲,绕到她面前。
只见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昭昭,我真的好自私啊,我只顾着自己受了伤,便固执地切断了他和所有与他有关的人的联系,甚至连求证都不愿意做,我怎么可以那么胆怯又自私?”
赵昭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那张恶心人的合照在你们都没有看过的时候,我已经已经看过了。”
赵昭感觉自己好像窥见了曾经的自己做出的某个猜测的一角,让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自此,有了一个无法辩驳的铁证。
那个猜测就是:……
“你搬家了?我去你家那边找你,房东说你搬走了,现在住在哪儿呢?我想……”
赵昭听到包厢里面的话,迅速往旁边让了一步,只想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要作死,周寄安要收拾人,拦不住,拦不住。
门发出吱呀一声,周寄安明显感觉整个包厢都安静了,傅羡人向她做了一个自己已经尽力了的手势。
周寄安朝他点了点头,他确实尽力了,椅子都是翘起来的,椅背抵靠在墙上,阻止任何人从他这边过的可能。
喇叭坐在她的位置,和路稚宁说着些什么。
路稚宁一看见她就冲她笑,做了个口型:肚子饿了吗?
她眼睛一酸,摇摇头,随即走到罗孜跟前:“他和我住一块,你想什么,跟我说。”
傅羡人把椅子放正的时候险些摔到自己,女神喝了口水压压惊,喇叭立刻坐回了原位。
赵昭走到路稚宁背后,小声说:“周周很不开心看到她,我建议你把她搞走,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路稚宁没有回头:“知道了。”
罗孜感觉她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心里怕她对自己动手又碍着面子嘴硬:“住一块又怎样?就是结婚了我都照样追。”见过不识趣的,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
“果然我先前的话是说得太轻了,人话总归还是要说给人听才有用,如果不是人…”她看了一眼赵昭。
赵昭无奈,拿出烟盒,在桌上敲了两下:“那就搞呗。”
女神和喇叭对视一眼,路稚宁莫名笑了一声。
拿烟盒敲桌面这个梗起源于他们表演的一个舞台剧,本来是摔碎杯子后搞事,结果表演的时候出了意外,玻璃杯错拿成了塑料杯,摔不坏,后面赵昭急中生智,用烟盒成就了这个名场面。
周寄安抓着她的一只手,顺着力道扳倒背后,把她压到桌上。
罗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就被拍到桌面上了:“你干什么!放开我。”
罗宋直接站起来了:“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姐!”
周寄安用蛮力把她挣扎的另一只手也掰到背后呈交叉状用从厕所捡来的发带绑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