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安僵在原地,眼泪跟天下大雨引起的山洪暴发似的汹涌溢出眼眶,一边上楼一边哭,明明他们分了那么久了,她却觉得今天才是失恋的日子,告别了过去,也告别了程舟。
刚转角还有一节长楼梯就能到家了,结果和路稚宁撞了个对脸,他就抱着手站在门口。
周寄安泪眼朦胧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垂下了脑袋,不高兴老是被他撞到在哭,她一步一个楼梯地数着,也不抬头,结果到最后一个了才感觉走不上去,无他,就是有个挡路的站在她面前。
她头一抬,一阵冰凉的触感在她脸上拭过,刚刚被程舟亲过的地方也有一种被揉搓的感觉,等冰凉的东西一离开,她便睁开了眼睛,然后感觉面前的人在往下倒!
周寄安吓得立刻抱住了他:“你怎么了?”
路稚宁靠在她身上,皱了皱眉:“有点贫血。”
周寄安赶紧把他扶进房间:“你先躺着。”
然后从厨房里端了一杯葡萄糖出来,又艰难地抱起路稚宁的上半身给他喂下,完事了才开始生气:“贫血就吃点东西再出门好吗!我要不正好在那里,你岂不是直接栽下去了?”说起来周寄安一阵后怕。
“我等你一起吃。”
“一起吃什么?早饭吗?现在几点了你有没有看?你一直没吃东西?”周寄安越听越火大,“你是小孩吗?还一起?”
路稚宁垂着眼睛,刷子一样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显得可怜又无辜:“可是我自己不行,手很痛。”
周寄安瞬间哑炮了,几秒后,她语气艰涩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路稚宁慢慢躺回沙发上,背对着周寄安,双手也捧在胸口不给她看。
周寄安则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内心十分愧疚:“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见路稚宁没有理她,便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背脊,周寄安感觉被手底下的肌肤回弹了一下,所以她又戳了戳,然后戳上瘾了,直到她感觉到路稚宁的死亡凝视。
她双手合十,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对不起。”
路稚宁感觉被反弹了,又背过身:“哼,不许戳我。”听到周寄安离开的脚步,更不高兴了,“你去哪?”
周寄安指了指厨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给你下个面吃。”
路稚宁满脸不高兴:“我想吃你做的那些甜品。”
周寄安劝道:“早上吃这个不好。”
“怎么?我不配吗?心里那么苦,吃点甜的还不行了?”
周寄安见他吃了枪药似的,马上举手投降。
路稚宁盯着她进去,又盯着她出来时盘子里装的海苔肉松小贝,被喂到嘴边里面时,瞬间被讨好了,但是他才不会让周寄安那么容易过关。
周寄安忐忑地看着他:“好吃吗?”
路稚宁在线傲娇:“一般般。”
“那一般就不吃了吧。”周寄安把喂到他嘴边的小贝又收起来。
路稚宁一口咬上去,小贝没了,周寄安的手指也没了一截。
他也没有料到会咬到她的手指,喉咙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周寄安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可以浪费。”然后把周寄安的手指放了出来。
周寄安魂兮归来,拿了一双筷子来喂路稚宁,结果连嘴巴都不张开,还倒打一耙。
一边抱怨说:“你嫌弃我。”一边他用她刚从厨房拿出来的熟鸡蛋揉脸上的瘀伤。
周寄安尴尬地放下筷子否认:“我没有!”
“我甚至都没有洗手!”是了,这个消息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拿筷子和鸡蛋的时候她都忘了洗手!
路稚宁舔了舔嘴唇,没说话。
周寄安蜷缩着两根手指头喂食,仿佛路稚宁的两片薄唇是血盆大口,一个没注意又要被吞进去。
被伺候好的路稚宁有话要说了,一开口就是周寄安熟悉的算账的味道:“你刚刚吼我,怎么算?”
“要不你吼回来?”周寄安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路稚宁提出条件:“我的手好之前,你负责照顾我,期间随叫随到,当然这点可以协调,我不会打扰到你工作。”担心周寄安会不答应他又加了一句,“只是让你做出物质上的补偿,要知道你对我的伤害可是精神上的。”
周寄安想着本来自己就答应了小路要照顾他,只是多了一个随叫随到,而且又不妨碍工作,答应了也没问题,没想到他后面又加了一句,突然有点想笑怎么办,她只能借着点头来掩饰自己的笑意。
路稚宁看破不说破,但他要找事,手往前面一伸:“该换药了。”
任劳任怨的周长工上线,看着狰狞的伤口,有些担忧:“这个不会留疤吧?最近还是不给你吃酱油了。”
路稚宁很喜欢她这样把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样子:“留疤也无所谓,男人的勋章。”
周寄安突然想到被虔文娱爱着的徐青,能让她难受成那样,徐青身上的伤疤一定很多吧,也许不止是多。
“你又在想什么?”
周寄安不知道他怎么又不高兴了:“你刚刚的那句话让我想到军人。”
“都是在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周寄安耳朵一动,想要保护的人?她的心神乱了一下,不自觉地收紧了绷带,直到听到路稚宁嘶了一声,她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了一个蝴蝶结:“我去做饭了。”
留下路稚宁一个人在客厅,半晌他发出啧的一声。
厨房里的周寄安也不平静,但她早已不愿再多想了。
两人用过饭后,路稚宁诚邀周寄安打游戏,他今天是不准备给她留一点东想西想的时间了。
周寄安兴致缺缺地问道:“什么游戏?”她都很少玩游戏。
路稚宁带她去自己的房间,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让周寄安玩一玩了:“一个射击游戏。”他说了一个名字。
周寄安哦了一声:“我看人玩过,但我不是很会玩。”
路稚宁道:“我让人教你。”
周寄安坐在床上看他一边打开电脑熟练地点开游戏,一边打视频通话,他招手让她坐到椅子上面:“让路问渠教你。”
“他不是在和许早柯玩吗?他会打这个游戏?”
“可能是许早柯在忙,他比你打得好,而且这个点,多半在打游戏。”
“专门出去打游戏吗?”
“在家里限制比较多,许早柯那边又宠他,基本是有求必应,多打几个小时的游戏是不成问题的。”果不其然,视频是路问渠接的,他后面是个化妆间的样子,里面没有一个人,眼神看着有点心虚,他大声道:“小舅!”
路稚宁揉了揉耳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叫大舅呢,那么大声。”
“小舅的手有好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