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嘛,更是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的必需品。只要咱们按时缴纳本务榷额,再加上石家在朝廷里的那点人脉,弄点铁来打造些农具,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宋代的榷政,虽然严苛,但也算是朝廷在冗兵冗官的重压下,能勉强支撑这么多年的秘诀。盐、茶、矿政暂且不提,单说这铜政,就足以让人头疼不已。
国家立国百年,商品经济飞速发展,铜币渐渐不够用了。怎么办呢?宋朝的办法简单粗暴:全部收归官府,连民间用铜都严加管控。除了满足官员、寺观、宗室以及保护古代文物的需要外,其余铜器一律列为禁品。
更离谱的是,官府在定价时,完全不顾及实际价值,强行规定价格。
这样一来,市场上就出现了两种价格体系:一种是官府定价的“官方价”;另一种是民间实际交易的“市场价”。
这铜政啊,简直就是让人哭笑不得的蛋疼政策! 在那悠远的宋初时光里,官府与民间之间,悄然上演着一场关于铜的微妙博弈,犹如一场隐形的财富交响乐。
彼时,官府从市井小巷中搜集铜料,出价之低,令人咋舌——每斤铜,仅需区区一百文铜钱,这价格,几乎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要知道,一贯铜钱,沉甸甸地,理论上正好等同于一斤铜的重量。
史书上的墨香里,常能嗅到官员犯错后被罚铜几斤的记载,在北宋这片土地上,那“几斤铜”的表述,实则暗指“几贯钱”的沉重代价。
而这场博弈的核心,是那令人瞠目的十倍价差,它如同一面锋利的镜子,映照出专榷制度冷酷而直接的本质——那是一种近乎掠夺的资源占有方式,是对自然与民力的无情榨取。
四川,这片巴蜀之地,也未能幸免于这场铜的漩涡。首先,那些生活在山林间的夷人,面对官府给出的低廉价格,心中难免泛起涟漪。想象一下,一位夷人首领,手握一块闪着光泽的原铜,眼中却满是犹豫与不舍,因为在他看来,这铜的价值远超那一百文铜钱。
其次,权力的阴影下,总有贪婪的身影在蠕动。一些官员利用手中的特权,以低价购入铜料,随后将其熔铸成精美的铜器,转身便能在市场上卖出接近一贯的高价。这不仅仅是暴利,简直是财富的魔术,让人瞠目结舌。
再者,官府的贪婪如同野火燎原,点燃了民间私铸的熊熊大火。百姓们看在眼里,心中盘算着:既然州官敢于放火,我们又何惧点灯?于是,家家户户,不论贫富,都纷纷投身于铜器的制造之中,私铸之风盛行,仿佛整个四川都被这股铜流所淹没。
更为糟糕的是,那些辛苦挖矿的坑户,他们的境遇更是凄惨。微薄的利润,让他们对铜矿的开采失去了热情,甚至不惜在矿砂中掺杂泥土,以次充好,只为少亏一些。这样的铜矿,怎能支撑起一个国家的铜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