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一听这话,眉头一皱,佯装嗔怒:“少爷您这可是天生的金枝玉叶,打娘胎里就带着那份不凡!就说昨天吧,您一回府,我家那口子就对您赞不绝口,直夸您做的那些小手工艺品,简直是巧夺天工,咱们家几代人都没见过这么精细的活儿。”
说着,她眼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继续夸赞:“您看看,哪有五岁的小少爷能有您这样的风范和气度?说扔就扔五百贯钱,眼睛都不眨一下!要换作别人家的孩子,给块饴糖,怕是连亲爹亲妈都能给忘了!”
苏油一边将小坛子逐一填满,小心翼翼地盖上盖子,还在坛口边缘巧妙地加上一圈水封,再轻轻搬上架子摆好,一边笑道:“李妈,您这可是太过奖了。
要真是史世伯给我块饴糖,说不定我也会乐呵得找不着北呢。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收了那五百贯,史家怕是要勒紧裤腰带过好一阵子。咱们换得陶瓷坊的三成股份,那才是细水长流的智慧之举。”
说完,他转而认真叮嘱:“李妈,这些泡菜坛子,每天记得擦拭干净,坛口的水可不能干,得定期换新,保持清洁。还有啊,最重要的,夹菜的筷子得专用,一丝油星都不能沾,这可是咱们泡菜美味的秘诀。”
李妈听得仔细,连连点头:“记住了,少爷,您就放心吧。”
这时,八娘一阵风似的冲进厨房,一脸惊讶:“哎呀,小幺叔,你怎么亲自下厨了?李妈,阿爷让我来催问,早饭准备得怎么样了?他急着吃了去陶坊呢。”
话音未落,八娘便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味儿?酒香吗?”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酒碗、盐粉和剩余的毛豆腐上,拿起酒碗轻轻一嗅,脸色骤变,怒道:“小油!你居然拿这酒来做毛豆腐?!你哪儿来的钱?!”
苏油嘿嘿一笑,解释道:“其实没花多少,昨天嫂子心疼我,给了我五百文零花钱。我想着也没什么用处,就直接让厨子大叔买了些酒糟,打算给可龙里的乡亲们送点心意去。”
这一番话,让厨房里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温馨了几分,充满了家的味道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李妈慌忙摆手,一脸笑意地澄清:“您可得听好了,这酒啊,是咱们少爷突发奇想,让厨子从酒糟的怀抱中蒸馏出来的宝贝。
您想,厨子昨晚忙活得跟陀螺似的,直到星辰低垂才去梦里与周公相会,这不,今早的粥香就改由我这把老骨头来掌勺了。”
八娘在一旁,眉头一挑,佯装怒意,一把夺过桌上那碗略显斑驳的残酒,嗔怪道:“来来来,小少爷,跟我走一趟!你瞅瞅,堂堂苏府的小祖宗,成日里往厨房里窜,这成何体统!”
苏油嘿嘿一笑,全然不把责备放在心上,反倒接过碗,将那几滴珍贵的酒液轻轻倒入一旁的坛中,边洗着碗边打趣道:“八娘可别冤枉了我,这坛子里装的是做毛豆腐剩下的酒液,要是拿去孝敬姻伯,那不是失了礼数嘛。
您瞧瞧那边,三个黑黝黝的陶坛,那才是正宗的佳酿。”
八娘抱起一个坛子,眼神里满是无奈与宠溺,轻嗔道:“你这孩子,真是会糟蹋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