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啊。”李随风泡在温热的池水中,放松着全身的肌肉。这份劫后余生的快感果然是太幸福了。他发出一声长长地“啊——”音,将脖颈之下都埋入了这池精选无数药草泡制成的池水中。
“随风,那个剑痴,真的好强。”江辞倚在池壁,说道:“他真的只是九品巅峰吗?”
李随风说:“能被钟叔记住的九品巅峰,剑痴楚无念。他痴心于剑,九品巅峰的实力胜过了数位隐世高手。他的剑境,远超我的理解。”
“你很钦佩他?”
李随风摇了摇头。他说:“是嫉妒,嫉妒他在剑道上的造诣,嫉妒他的强大……就像我再见到三十六手易针法时一样,我最自豪的剑法、最自傲的医术,在这几天之内,被粉碎殆尽。我弱小、无能,我在见到蛇王时只能跑,我在苏瑶中毒的时候无能为力……”
“随风,你……”江辞呆呆地看向李随风。
李随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说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聪明没有意义。再缜密的计划,没有能力完成,就只能是空谈。”
江辞拍了拍李随风的肩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
“我嫉妒他们,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李随风苦笑道:“我只不过是再一次深刻认识到,我的渺小。”
“有些嫉妒,令人丧失自我。有些嫉妒,却令人奋发图强。放心,聪明的我,显然是后者。”李随风抻了一个懒腰,再次将全身都泡进了池水中。
“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自恋。”江辞说:“而且,你这哪里是奋发图强的样子啊?”
“现在,享受劫后余生的这份余裕感,才是最重要的。”李随风说:“药浴真的舒服,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
“喂,别真的睡着啊。”
“咕噜噜……”氤氲的水池中,气泡翻腾。
在池子角落打坐的钟叔注视着两人,露出了长辈独有的慈爱笑容。
一墙之隔,隔开两片天地。
墙壁的一侧是睡意与安然,另一侧,是莺莺燕燕,香气醉人。
林小月靠在池边,露出白嫩的肩头。她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药浴呢。”
“咯咯。”苏瑶娇声笑道:“在江南是少见了一些,在北方很常见呢。”
林小月瞥了苏瑶一眼,又急忙转过去,眼神却不时地瞟向苏瑶胸口漂浮在水上的两团。尺寸、形状、质地,无论哪一项,都令同样身为女性的林小月相形见绌。林小月低头看看自己的,眼前却又浮现出苏瑶那近乎完美的身材。她忍不住再转过头去,恰好看到苏瑶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林小月忽然觉得这笑容很熟悉——苏瑶此时的笑容,和李随风捉弄江辞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呀!”胸前的酥麻触感令林小月惊声尖叫。两只纤纤玉手不知何时从她的腋下摸到了胸腔。“什……什么……”
“小月月原来这么大呀?”苏瑶贴着林小月的耳朵,故意向耳洞中吹了一口气。
“噫!”林小月浑身一颤。
“呀!”又是一声尖叫,却是从苏瑶的口中发出的。易盈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瑶的身边,伸手抓住了苏瑶胸前的白兔。
“盈盈?”苏瑶樱唇微张,难以置信地看向易盈盈。
“真大,怎么长的?医术上有办法吗?”易盈盈似乎是在探索求知,可她嘟起嘴巴的表情分明是在嫉妒。她一手抓着苏瑶,另一只手就抓到了林小月的身上。
“呀!”林小月又是一声尖叫。她猛地伸手掐住易盈盈圆乎乎的小脸,报复似地说道:“小孩子不可以太调皮!”
折射着光亮的水池中,是香艳的水花。
光透不过墙壁,但是声音可以。
墙的另一侧,江辞双颊微红,仰头说道:“女人的嫉妒真是可怕,竟然能让人在这无比懈怠温水感受到了煎熬。我宁愿成为温水中的金蟾,也不想在这里被磨成一块硬骨头。”
李随风坐在江辞的左边,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堵住了江辞的双耳。“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李随风说话的方式,忽然像戏班中刚拜师学艺的新人,干瘪生硬地背诵着戏文。
“你没必要左手堵右耳,右手堵左耳,特意用手臂挡住我的眼睛。我们在男池,眼前的一切都是想象,是虚妄。”江辞和李随风一样,语气同样生硬地像个没有感情的棒槌。他伸出双手,在身边摸索着李随风的脸庞。然后,左手堵住他的右耳,右手——啪!江辞没有找到位置的右手,一掌又稳又准地正中李随风面门。
“你把水拍进眼睛里了,我觉得你是故意报复。我的左耳不在这里。”李随风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在这声色犬马的浴池中,他坚信自己没有感情。
江辞的手掌故意贴着李随风的脸滑动,然后堵住了李随风的左耳。“我没有。”
李随风说:“我觉得你有。”
江辞反驳:“我没有。”
“我们好像忘了一个人。”
“是的。”
钟公龚看着两个以奇怪姿势坐——或者是抱,又或者缠绕扭曲来形容更为合适——在一起的晚辈,无奈地堵住了自己的双耳。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李随风和江辞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我们可以说话吗?”江辞忽然问。
“非礼勿言。”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