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锐正于厢房内喝茶,即便隔了一扇门,他依旧听到了陆小桃的炫耀之声。
他素来不喜女子张扬,自然是有些不悦。
但即便是如此,依旧未差人将那女子叫来,只任着她肆意了去。
因为这会是她最后一次无所顾忌的撒欢,待她日后学了规矩,懂了廉耻,自会知晓羞愧。
谁知他身前厢门却忽地被推开。
崔锐拧紧了眉,余光确认那不是浅粉衣衫时,攥在指尖的杯盏迅速朝那人掷去。
沈玉容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怔怔望着脚下——
一只青花杯碎在她绣鞋前,溢出的茶渍将她鞋尖都浸湿了些。
她依旧没缓过心中的惊愕,所以抬头的动作格外呆滞。
却在触到男人沉冷的眸光时,心脏急速下坠。
她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但她面上还是一派冷静。
她将两只小手搭在腰间,面上勾了一抹笑容:
“若是太子想用这种方式来吸引臣女的注意力,那么太子就错了。”
崔锐在她抬头之时才知晓,闯进厢房之人是沈玉容。
男人眸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沉声道:
“沈姑娘是在与孤说话?”
“自是,”
沈玉容微昂着下颌,一双极漂亮的水眸直直望着男人:
“太子原在臣女眼中一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如今却使用这般手段企图让臣女折服于您,实在是不堪至极。
您分明知晓臣女喜欢玉石,如今却故意与臣女争夺,不知太子是何用意?”
崔锐确实知晓沈玉容喜爱玉石,甚至她的所有喜好他都了如指掌。
她曾经在康平公主身侧当了三年伴读,那时,他便已将她了解透彻。
只是她今日之话确实有些无稽之谈,他从不会做这般无趣之事。
何况,他今日也确实未曾想起她喜欢玉石这事。
崔锐给乌勇使了个眼色,乌勇立刻将木门关上,将探究的视线阻隔在门外。
他径自倒了一盏温茶递给女子,淡淡道:
“此番不过是你的狂想,孤为何要针对下属的未来妻子?”
沈玉容面色不变,居高临下地接过茶盏,同样淡然道:
“不过是为了满足太子的私欲罢了。”
崔锐似笑非笑:“若不是因为你是沈玉容,今日你这般姿态,孤早就让人将你拖下去了。”
此番话让沈玉容微微一愣,她凝着他淡笑的面颊,忽地道:
“我要那白玉手镯。”
她言辞笃定,信誓旦旦。
崔锐因她这理所当然之态升起一丝不耐,他斜向她:
“沈姑娘莫要挑战孤的耐心。”
沈玉容却镇定自如,依旧直直盯着他:
“即便一直以来都是太子单方面的纠葛,但臣女依旧希望太子能公平公正。
那手镯乃是大名鼎鼎的天山神玉制成,对身体不愈之人乃有奇效,若是臣女得了那手镯,便能保臣女身体康健,不再受病痛折磨。”
京城中鲜有人知,沈玉容因沈母生她之时难产,而患了体弱之症。
她从小几乎是被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十岁之后身子才慢慢痊愈,与正常人无异。
此事,崔锐自然也知晓。
他冷眼瞧着她,毫不掩饰心中的冷戾和无情。
女子眼眸不躲不闪,接受他狠厉的扫视。
忽地,崔锐转了身,平静道:
“一会儿,孤会让马进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