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涛秦爷威名远扬,在陈建飞还在初中时就听说过——此人有东南亚某国的外交豁免权,曾当街打死人,被抓起来后勒令驱逐出境一段时间,后来又花钱找关系摆平,不到两年就又回来了。
传闻,此人是东南沿海的最大的海盗头子,在老挝、缅甸、泰国、菲律宾一带的丛林和海盗都有武装,是东南亚最大的毒枭与军火商,还有航运公司、赌场、外贸公司,传说隐秘身家上千亿。
陈建飞还听说,此人学水浒好汉,不近女色,乐善好施,是大枭雄。
今天陈建飞一见,这老家伙面皮白净没一根胡须,满头银发,连眉毛都是白的,如果不是他眼珠子是黑的,陈建飞几乎要怀疑此人就是白化病患者。
“秦爷,我真的不知道那鸟人去哪里了,昨晚我打了大半夜麻将,三点钟才睡,迷迷糊糊地就被康老板给从被窝里拎出来,现在脑子还蒙着呢?”
“哼,谅你也不敢蒙我,我问你,你是在林家村长大的吗?说说林家村的故事儿吧?”秦海涛瞥一眼鼻青脸肿的陈建飞,目光又扫向正在院子里、吊着金毛剥皮的康金彪,喊了一嗓子——炖狗肉别忘了放海南黄灯笼泡椒。
“知道了,秦爷。”康金彪用镊子捏出子弹头,开始用水管清洗剥了皮的狗身子。陈建飞见到那森森的狗牙,心里是又悲又怕,大腿不禁打起寒战来。
“秦……秦爷,您想问谁?”
“林家都有谁?”
“太多了,整条村子都姓林?”
“你咋不姓林呢?”
“我妈姓林,是林家的第九代,我爸当年是四野的南下干部,受伤了,留在林村里养伤,残疾退伍……”
“好啦!那个老不死林浩德还活着没?”
“活着呢,今年七十八,他是第六代。”陈建飞听秦爷说起林浩德,心里一震,看他一脸愤懑,紧咬牙关,拳头攥得紧紧的,应该是积怨颇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哼,这老王八!”
秦海涛背过身去着,目视着江面,白发、白衣、白裤、白色的运动鞋,被阳光笼罩着,好像一个白色的幽灵。
“那个林思武,他老爸是不是武贤军?”
闻听此言,陈建飞身上一哆嗦,心想“这事儿忒大,这老鬼和武贤军,一个官、一个匪,那个自己都惹不起的啊……”
正在陈建飞犹豫时,突然一惊,后面有人用手掐住自己脖子,顿时感觉喉咙剧痛,脸肿胀得刺痒,急忙伸手向后抓,可是他身后保镖高出自己太多,双臂似铁,力大无穷,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他的控制。
几分钟后,他觉得天旋地转,窒息得肺管都几乎爆裂,双臂慢慢地无力地垂下。
就在陈建飞即将失去知觉时,他身后的巨人放开手,像抱婴儿似的,举起他,向一片白亮亮的水面抛去。
陈建飞感觉自己的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就这样在空气中缓缓坠落,一生中所有美好的画面都在他脑子里闪现、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