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让人找到了陈朝源,让他立刻起送一份契书送到府衙去,每月捐出《拍案惊奇》杂志社的两成利润,赞助李夫人发展本府的文化事业。
果然这招一出,参加曲艺社的夫人们对《拍案惊奇》杂志社的好感度立刻翻倍。
能够参加李夫人聚会的,自然是延平府最顶级的夫人圈子。
现在《拍案惊奇》要卖到府内他县,谁人敢从中使绊子?
据说某县的当地会社要垄断《拍案惊奇》的渠道,找到来县里铺销售网络的熊五,要求报纸只能低价交给他们来卖,要不然县里一份《拍案惊奇》都卖不进来。
熊五只是微笑,第二天当地知县盛怒,将这个会社的骨干全部抓入监牢,每个人都拷在恭桶边上,教训了半个月才将他们放出来。
据说这位知县的夫人,在下一次李夫人的曲艺社的聚会上拿到了一个好角色。
现在延平府黑白灰做生意的都明白了,《拍案惊奇》不能惹。
不仅仅是《拍案惊奇》不能惹,卖报纸的书铺,叫卖报纸的报童,这些都是不能惹的。
而这其中还有一个被aoe到的倒霉蛋,那就是黄时行刚刚盗版了一批《拍案惊奇》,准备运到临县贩卖,回回之前收购印刷坊的本钱。
才卖了一份就被人举报,县衙出动非常迅速,立刻将黄时行盗版的报纸全部没收。
黄公子再次血本无归。
林显扬回来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苏泽带头捐款搞的养济院终于修葺完毕了。
第一批孩子已经住进了养济院,在海瑞的监督下,整个养济院没有人敢从中牟利,养济院给城里这些流落街头的孩子们,提供了最后一点温暖和保障。
方若兰心情大好,她经常去养济院看望孩子们,比起惠民药局来,养济院更能直接帮助到孩子们,这些日子方若兰都泡在养济院里。
南平县城里另外一个心情不错的就是于二公子了。
于家最近又出血了,可于二公子已经分了家产搬出去住了,于家的钱财和他又没关系,于二公子反而拍手称快。
后来于二公子又听娘亲说,他父亲有意向帮他打点,让于宗远参加明年的武举考试。
如果能够通过武举,也能得授军职,那不用承袭家中的世职也能当官了?
一想到这里,于二公子心情更好了,父亲是拿家里的钱帮自己谋前途啊!
另外一个让于二公子心情好的事情是他的四家铺子都赚钱了。
胭脂铺和酱菜铺子换了长宁卫来的掌柜的之后,每个月上缴给于二公子的利润都抵得上之前一年的了,由此可见前任掌柜的到底贪了多少。
书铺赚钱更是不用说了,现在整个南平城识字的人,每个月都要至少光顾书铺两次,现在南平县的读书人需要买书,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于家的书铺,书铺的利润自然是暴涨。
另外一个让于二公子欣喜的是自己手上的另外一家布店。
一种耐洗的蓝色染布,悄悄开始在南平县城流行。
蓝染本身就是普通穷人的色彩,这蓝色的染布显色鲜亮,很快就引起了那些精打细算的主妇们的注意。
于家卖的染布要比普通的染布贵一些,但是如果这种蓝色的染布真的和宣传的那样水洗不掉色,那就可以节省很大一笔的补染的费用。
县城里大大小小的染坊,很大一部分做的就是补染的生意。
所谓的补染,就是在原本布料掉色之后,再拿到染坊中重新染色。
补染也是要花钱的,而且送去补染就有几天没有衣服穿,很多穷读书人就一套衣服,也根本舍不得送衣服去补染。
可是穿褪色的衣服又没面子,于家布店这种号称不褪色的染布,很快就受到了精打细算的主妇们的欢迎。
虽然价格贵一些,但是不需要补染,节省了的时间和钱可要比这点差价多多了。
布料生意也一炮而红,布店每天都排起长队。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于家布店生意红火,眼红的不仅仅是开布店的同行,另外一个受损失的就是蔡员外家的染坊了。
这位蔡员外不愧是户部的致仕官员,自然是非常会做生意。
蔡员外几乎垄断了南平县的靛蓝种植,城里的蓝染染纺,几乎都是他家的产业。
衣食住行的买卖大多都是如此,这笔钱虽然不多,但是胜在长久稳定,而且一家家铺子汇聚在一起,也是一大笔的收入。
可于家卖的不容易褪色的染布多了,来补染的人就少了,蔡员外家的染坊业务下降了不少。
而且蔡家不仅仅经营染坊,他城外的庄子里也种植靛蓝,染坊没生意,种植的靛蓝等于也卖不掉。
若是别人家的买卖,蔡员外自然有几百种办法让他开不下去,可偏偏是于家的产业。
于指挥使是世袭正三品的武官,蔡员外在致仕前也不过是户部的员外郎。
于家是洪武朝就在南平的本地大族,蔡家是最近三代才读书科举发迹的,和于家也是不能比的。
这一切都让蔡员外非常的郁闷,这于家世代的武夫,怎么突然开窍,做生意变得这么厉害了?
十月二日,苏泽终于安顿好了东奥岛上的事情。
林默珺暂时留在东澳岛,她穿着鹿大王的具足大铠,开着蜈丸号劫掠这些走私商船,除了福建本地海商的船只之外,还抢劫了一艘真倭的商船。
据林默珺说这艘商船上的倭人态度非常傲慢,用倭语叽里呱啦对林默珺说了半天,最后被林默珺一刀砍了喂了鲨鱼。
苏泽审讯了倭船上的倭人,原来这艘船是倭国鹿儿岛大名岛津家的贸易船,那个被林默珺斩杀的倭人,是岛津家特许经营商人。
这艘船上装满了鹿皮,是开往月港做生意的,苏泽通过审讯,在船长室找到了一面绣着月亮的旗帜。
阿方索船长辨认,这就是月港商会发出去的船引,只要是悬挂这面旗帜的船只,就能驶入月港做生意。
苏泽想到自己有一块张海虎临别送自己的木牌,那是陆地进出月港的凭证。
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月港船引,就这样轻易搞到手了。
看着东澳岛上堆积的“赃物”,该销赃了。
“倭”乱还在,自然还在《倭乱》卷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