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愁什么?”
“圣上前几日说要给我找侍妾,我跑了。”
“干什么要跑啊,这不是好事吗?”周宴顺手拿酒杯喝了,“上个月,周明娶了许尚书的嫡亲孙女为妃,办得可热闹了。圣上能记挂你,也是好事。”
周昫也拿酒仰头喝了,心道那糟老头子坏得很,被他惦记,能有什么好事。
成了亲,他身上吊着的就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到时候再想离开京城,就很难了。
无论如何,这亲他绝对不成,侍妾也不会要。
周昫心里打定主意,将手上的骰子丢开,提声喊了人。
“几位爷吃好玩好,可还有什么缺的要的?”鸨母拎着方桃红的纱帕,扭腰进来时一路都是脂粉香。
周昫抢了周宴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敲着,一副放浪模样:“可有水灵的姑娘,弹琴跳舞唱曲儿的都可以,多叫几个来吧,今晚,爷歇在这。”
陆浔是到第二日才知道这事的,来报信的人感受着头顶越来越沉的威压,深埋着头一点不敢抬起来。
“他真在怡红楼里歇了一夜?”
“是。”
“叫了多少人?”
“有七八个。”
陆浔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鬓角突突直跳:“这会儿走了吗?”
“还没有,昨晚闹到半夜才睡下的,吩咐了人,让今日不要打扰。”
陆浔那口气在胸腔转了半天才呼出来:“知道了,下去吧。”
管叔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觉得殿下这次怕是要完,琢磨着给他说两句话:“公子,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殿下他,应该有分寸的……”
被陆浔目光扫了一下,管叔犹豫着又没了底气:“……吧?”
“哼,分寸?”陆浔一声冷笑,“备车,去怡红楼,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有分寸法。夜宿娼馆,他最好是真能找到个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周昫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一个人把床占了九成,将那几个姑娘全挤到了角落里,还有几个已经滚到了床下。
帘子被掀开,刺眼的光亮透了进来,周昫抬臂挡住眼睛,翻了个身,含糊的声音里满是被搅了清梦的不悦:“出去,不是说了别来打扰吗?”
陆浔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整个人冷得冒气。
他一进来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再看这遍地狼藉,各种衣物从门口一路扔到了床边,所有人都脱得干净。
周昫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倒还知道给自己留一条亵裤。
陆浔这会儿没直接动手把人就地正法已经算是很能忍的了。
“怎么,殿下是还没玩够?要不要为师再给你叫几个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