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之上,字字句句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文书中所记载的小城繁荣,与之前大臣们口中描述的景象截然不同,仿佛两个世界。杨国忠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偷偷瞥了一眼皇帝,却见皇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安禄山身着戎装,大步流星地走进大殿,他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缪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臣听闻缪将军治下小城兵强马壮,不知可有此事?”安禄山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缪逸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禀皇上,小城地处边陲,常年受到外敌侵扰,臣为了保境安民,不得不加强城防,训练士兵。”
“哦?这么说,缪将军承认自己拥兵自重了?”安禄山步步紧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安禄山将军此言差矣,”缪逸朗声说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保卫大唐江山,何来拥兵自重之说?”
“哼,巧言令色!”安禄山冷哼一声,“边陲小城,需要如此强大的兵力吗?莫非缪将军另有所图?”
朝堂之上,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一些大臣窃窃私语,有的对缪逸冷眼旁观,有的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有少数几个与缪逸交好的官员,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
皇帝一直沉默不语,他静静地听着众人的争论,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时而看向缪逸,时而看向安禄山,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皇上,”杨国忠突然站了出来,拱手说道,“臣以为,安禄山将军所言极是。缪将军治下小城兵力过于强大,恐有不臣之心。为了以防万一,还请皇上明察。”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附和杨国忠的声音此起彼伏,大殿上仿佛掀起了一股声讨缪逸的浪潮。缪逸环顾四周,只见一张张或冷漠,或敌视,或幸灾乐祸的脸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这时,皇帝缓缓开口了,“缪逸……”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缪逸手中的那块平安符上,“这平安符,是你夫人所绣?”
缪逸心中一凛,连忙回答:“正是。”
皇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平安符,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朕记得,这绣法……”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转向殿外,语气低沉,“宣李白进殿。”皇帝话音刚落,一名太监便匆匆离去。殿内气氛凝重,落针可闻。缪逸深吸一口气,将早已准备好的证据呈上。文书、图册、账簿,一样样摆在皇帝面前,详细记录着小城的各项事务,从农耕生产到商业贸易,从城防建设到士兵训练,事无巨细,清晰明了。
“启禀皇上,”缪逸朗声说道,“小城繁荣并非臣一人之功,而是全体百姓辛勤劳作的结果。臣治下小城地处边陲,常年受外敌侵扰,臣不得不加强城防,训练士兵,以保境安民。这些年来,小城虽偶有摩擦,但从未失守,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大臣们纷纷上前查看证据,却一个个眉头紧锁,指指点点,似乎总能从中挑出毛病。
“缪将军,这账簿上记载的收入似乎有些虚高啊。”一位户部官员指着账簿说道。
“这城防图上所绘的城墙,似乎比其他边陲小城要高大许多。”一位兵部官员也提出了质疑。
“这些农作物的产量,是否有所夸大?”一位工部官员也跟着附和。
缪逸一一解释,力证清白,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都无法说服这些心怀叵测的大臣。他们仿佛戴着有色眼镜,只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皇帝翻阅着手中的文书,时而点头,时而皱眉,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突然放下手中的文书,看向缪逸,问道:“缪将军,你治下小城如此繁荣,为何不向朝廷缴纳更多的赋税?”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在缪逸耳边炸响。他心中一凛,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禀皇上,小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运输成本高昂。臣已按照朝廷规定缴纳了赋税,并无拖欠。”
“哦?是吗?”皇帝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朕听说,你治下小城与邻国贸易频繁,获利颇丰。难道这些收入,不应该上缴国库吗?”
缪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强作镇定,回答道:“回禀皇上,与邻国贸易所得,臣已全部用于城防建设和士兵训练,以加强边防,保卫大唐江山。”
皇帝没有再追问,而是将目光转向其他大臣,似乎在等待他们的意见。
就在这时,李白被宣进殿内。他一袭白衣,飘飘欲仙,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他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目光落在了缪逸手中的平安符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李白,”皇帝指着平安符问道,“你认识这绣法吗?”
李白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平安符,然后缓缓说道:“回禀皇上,此乃……”
李白的话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目光与缪逸交汇,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蜀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