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局势诡(1 / 2)

我妻薄情 青青绿萝裙 1800 字 9个月前

悬空寺建在浑源县,位于悬崖峭壁之上,不止是一座特殊的寺庙,也是一大建筑奇迹,无数文人墨客在此留下自己的震惊与赞美。

程丹若和谢玄英怀抱虔诚之心,在寺中住了三天,斋戒茹素,把三教都给拜了一遍。

搞完迷信活动,两人都觉得心里踏实不少。

佛道儒都祭拜过,总有一个灵的吧?

或许是的,但他们忘记了,自己地处边境,隔壁还有一个邻居。

三月底,春市开了。

原本互市只有六七月份的夏市,但因为鞑靼不断上书,恳求多开几次,大夏也需要在春季向牧民收购羊毛,故朝廷斟酌后,同意春天加开一次互市。

因是新开的,谢玄英自然要过去露一面,这样,夏天他就不用去了。

程丹若则是羊毛纺织的负责人,想和对方搞好关系,明年调任后,长宝暖还能正常工作,同样要去一趟。

于是,和之前两年一样,他们骑着马,慢悠悠地到达了得胜堡。

春天的草原比夏天舒服了不少,碧草如波,天高云淡。

长城之外,已经能看到一座座毡包,大量未曾清洗的羊毛被装进箩筐,运送进毡包储存。

野马在远处喝水,飞鸟盘旋,忽而有谁抽出弓箭,连发数次,便有倒霉的鸟坠落而死,成为人类的腹中餐。

这里的驻军已经对他们夫妻很熟悉了,尤其是程丹若,路过的妇女都会和她打招呼问候。

她曾送给得胜堡几百件毛衣,虽然是粗毛,可在寒冷的边关,将士们套在干硬的棉衣里面,保暖效果也极其出色。

而妇人们掌握了织毛衣的本事,寒冬腊月闲来无事,就在家中织衣,多多少少挣出些家用,家里的男女老少到年底,也能多吃两块大肉。

这如何能叫人不感激她呢。

“程夫人,这是我自家炸的油糕,您尝尝。”

“夫人,我们家牛今天断腿死了,正好您来,拿回去下面吃。”

“程夫人,留步,我婆婆今早上蒸的小米糕,叫我一定要给您送去,您可千万别嫌弃。”

程丹若本想看看草原风光,结果被热情的百姓塞满了东西,不得不避回屋里。

谢玄英见状,故意道:“都是给你的。”

“都是给我的。”程丹若心底有微微的喜悦。当然,她也知道,没有谢玄英的支持,走不到这一步,便说,“我的不就是你的?”

他很好哄,一下就被抚慰了,言归正传:“金光夫人派人前来,说她想趁着上贡的机会,拜会你我,商议互市之事。”

鞑靼已经向大夏称臣,做小弟当然要有做小弟的觉悟,每年春天都会上贡。有时候是马,有时候是牛羊,反正大夏会赐还绸缎、茶叶和瓷器,稳赚不亏。

他们上贡得很勤快,年年准时报到,大夏考虑到鞑靼的实力,捏着鼻子认了。

而上贡,是要进入长城,由边将护卫送到太原,市舶司的太监们检查过后,方才允许入京觐见。

但通常情况,进贡的使臣身份不会太高,以防翻脸。

程丹若不由诧异:“她要亲自入关?”

谢玄英道:“我看是这个意思。”

“她似乎过于殷勤了。”她迟疑,“万一有阴谋,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谢玄英叹气,却道:“巡抚不在,互市又是我的职责,恐怕难以撇清。”

聂总兵负责把人送去京城,严加监视,可上奏朝廷,启禀鞑靼的意图和上贡的内容,却是文官的责任。

原来毛巡抚在,自然非他莫属,这会儿巡抚没了,郭布政使是什么样的,他们心里都有数,奸猾无比,肯定会把任务和责任都丢给谢玄英。

谁让人家就是要从大同府入关呢。

程丹若无话可说,只好道:“见就见吧,我们当心一点就是。”

谢玄英点点头:“面谈比书信往来更妥当,不留把柄。”

“既然如此,就还她一桌席面好了。”她想想,做出了一个当时突发奇想,后来才知道英明至极的决定,“我总觉得,云金桑布亲自前来有点奇怪,不如先派人打听一下,看看鞑靼内部是否出现了问题。”

谢玄英也有疑虑,立时应下:“也好。”

两人商议定,便各自准备。

四月初一,鞑靼的朝贡队伍入得胜口,进入了得胜堡。

然后,被安排在一个守卫森严的大院子中,暂时休(监)整(视)。

当天晚上,线人便秘密传出情报:“鞑靼王重病,各王子心思浮动,诸部暗动频繁,疑欲毁约南下。”

这个重磅消息,砸得谢玄英和程丹若都有点蒙。

鞑靼王重病?

要知道,鞑靼部族众多,鞑靼王其实是土默特部的首领,被各部推举成汗王,一旦他死去,刚安稳下来的鞑靼,很有可能陷入内乱。

通常来说,敌人内乱是好事,将没有精力与大夏对抗。

但凡事没有绝对,假如新上任的汗王不认同和平,或想通过战争,树立自己的权威,排除异己,非要入侵大夏呢?

谢玄英当机立断:“明日以查彻贡品为由,再拖一天,详查此事。”

当晚,两人彻夜难眠。

程丹若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忍不住问他:“你睡了吗?”

“没有。”谢玄英听她呼吸,就知道她睡不着,把人搂入怀中,轻拍后背,“丹娘,不要想太多,事情未必坏成这样。”

程丹若却置若罔闻:“这才两年。”

两年何其短暂,大同还未从战火中恢复,百姓刚刚萌生了希望,难道就要有战事卷土重来,再次粉碎众人的生活吗?

“那么多人百姓,抱着重新来过的念头,到了大同。”她攥紧五指,“去年春天来的,秋天就遇到了蝗虫,好不容易熬过去,地里的庄稼才刚刚种下……”

仿佛有巨石压在胸口,令她难以喘息。

“我受不了。”她深吸口气,“凭什么?老百姓想好好过日子,就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