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乾启城,依旧繁华,灯火阑珊,此刻城中的一处府邸内,一个白道袍的老者坐在院中的饮茶桌旁,与他相对而坐的是一个身着绯红官服,胸前修着孔雀补的老者,老者此刻手拿一道黄色圣旨,看着眼前的白袍老者,茶香氤氲,他轻轻吹了一下,然后小抿一口,开口道:“韩大人深夜到访,不会仅仅因为陛下的一道圣旨吧,且不谈其间内容是不是你规劝陛下的,自我朝建立以来,还从未有过夜有大臣传圣旨的先例。”
被唤作韩大人的白袍开口道:“子书兄言重了,能有什么大事呢?不过是陛下对你子书家的关怀罢了,如今暮春,天干物燥,临近的花灯节还是要劳烦大人好好筹备。”
红袍老者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这次花灯节乃陛下宴请五国,其间轻重老朽自是把持得住,别卖关子了,再不说我可要送客了。”
“陛下口谕,”白袍老道突然肃穆起来,红袍老者再一次跪拜在地上,白袍老道开口道:“卿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家风严谨,治下有功,一朝之宰,朕心甚慰。故闻卿有女初生,长女结亲,以宽君心。”
“臣,谢主隆恩。”红衣老者正是当朝宰相,子书博。子书博站起身,看着白袍老道:“老匹夫,此事定是你牵线搭桥!”看着眼前怒目圆睁的老者,白袍老道淡淡道:“亲上加亲,岂不妙哉,告辞!”言罢便转身出了府门。
子书博看着离开的白袍老道,将桌上的茶杯摔个粉碎。起身回到屋中,对着夫人道:“我子书家书香门第,便宜了那老匹夫。”
夫人瞪了他一眼,开口道:“不可胡言!”老妇人此刻神色复杂,比起自己男人将闷闷不乐写在脸上,她更是心里难过,虽说新生的姊妹不是她亲生的,但子书家已经没有新的香火了,唯一的儿子在当年死在了剑北域,加上子书博年迈体衰,能有这二女已是极为侥幸了。当年之事,本就与皇帝有了隔阂,如今子书博早已没了实权,赋闲在家多日了。如今突然来这么一段皇亲,难免让人忐忑,因为子书博夫妇深知当今陛下的为人。
白袍老道离开相府后径直去了皇宫,见到皇帝后行了跪拜礼,纪淳章开口问:“那老东西什么态度?”
“陛下心中如何想的,便是如何态度。”
“哦?没想到他还真敢,不过没关系,他替孤管了这么多年天下,如今孤赐他一段皇亲,于天下人而言可以就够了。”
“陛下圣明。”
“之前交代的那事如何了?花灯节前,我希望能在城墙之上望见北方的烟火。”
“回陛下,周离来报,他们已经到了诞龙山,太子殿下也得到了那段机缘,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军队会在两日后围山,然后燎原,相关地带已经做好了放火措施,这次除剑北河北支外,北境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嗯,不错。”
白袍老道再行了跪拜礼,然后到:“那臣先告退了。”
纪淳章挥手示意,待韩姓老道出去后,他看着天下时局图,又拿出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安字,然后划掉,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