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袁谭而言,没有什么夸赞比“最似大将军”“颇有大将军的九分神韵”更值得开心的了。
刘标的故意“怠慢”,袁谭心中说没火气那是骗人的。
强忍火气也要维持温润如玉的袁氏贵子形态,也是为了能完成袁绍的密令,在袁绍面前狠狠的秀下才能。
此刻听到刘标的赞美话,袁谭心中的火气直接消弭了大半。
袁谭真想来一句:看人真准,我才是跟家父最相似的,袁熙袁尚压根就不配!
看着跟袁谭称兄道弟相谈甚欢的刘标,袁谭的两个亲信孔顺和华彦心中比吞了翔还难受。
刘家蠢子,籍父之名。
无礼之辈,粗鄙农夫。
两人在心头鄙夷谩骂不已,仿佛这样才能发泄掉在城门口时走卒和魏续的羞辱。
“稷子,来尝尝我家的粗粮饼。”
一个赤脚老农走来,递给刘标一张粗粮饼,见刘标收了后这才满意的离去。
刘标将粗粮饼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袁谭:“显思兄,你我一见如故,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你一口喝的。”
“来,尝尝彭城百姓独家秘制的粗粮饼,有乡土的气息。”
袁谭暗暗吞了口唾沫。
独家秘制?
乡土气息?
这卖相如此奇特,能吃?
“孟临贤弟,愚兄不饿。”袁谭婉拒。
刘标佯惊:“显思兄莫非是嫌弃愚弟招待不周?”
“啊,这——”袁谭忽然词穷。
招待不周?
你这压根就没招待啊!
孔顺忍不住了,直接自马车上取出个包裹,拿出大族才能吃到的秘制糕点。
“使君,外出简陋,可用这米糕招待贵客。”孔顺在“米糕”和“贵客”上加重了语气。
袁谭连忙将米糕递给刘标:“孟临贤弟,可尝尝这青州的米糕,入口酥软,甚是美味。”
看着袁谭递来的“米糕”,刘标忽然掩面而泣。
袁谭懵了:“孟临贤弟,你这是为何?”
刘标长叹泣道:“没想到青州竟然如此富有,连米糕这样的精致糕点都有了。”
“徐州历遭战祸,包括家父和温侯在内,大部分士民的餐食都只有这粗粮饼。”
“还有更穷的,只能用杂草混合泥土蒸熬菜饼。”
袁谭惊叹:“泥土也能吃?”
刘标擦拭眼泪:“都知道泥土不能吃,可不吃就会肚子饿,吃泥土只是为了少一点饿的感觉。”
“显思兄,愚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借点粮食;愚弟承诺,最多三年,一定将借的粮食归还。”
“哪怕每日我深耕田间,也绝不会忘记显思兄你的恩德。”
刘标“哭”得情真意切,连“眼泪”都润湿了双眸。
袁谭听得心中同情心泛滥:“些许粮食,愚兄——”
“咳!咳!”
“咳!咳!”
两道咳嗽声同时响起,孔顺和华彦连忙向袁谭打着眼色:青州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出借,就算有也不能借,使君你别昏了头了。
袁谭这才反应过来,改口道:“虽然也很想借,但得回去向家父请命。”
“孟临贤弟你莫急,等愚兄在彭城将事办妥了,立即回邺城请家父暂借粮草给徐州。”
刘标擦拭“眼泪”:“显思兄的心意,愚弟心领了,不知显思兄来彭城欲办何事,愚弟能帮的肯定帮。”
功亏一篑啊。
袁谭差点就要答应了。
刘标暗暗惋惜。
袁谭暗暗松了口气,凑近问及正事:“孟临贤弟,你觉得曹操是忠臣还是奸臣?”
竟然是为曹操而来,袁绍这是有南征之心了?
刘标虽然心中惊讶,但表面不动声色:“曹操是忠臣还是奸臣,自有后人品评。愚弟可以肯定的是,狗都不愿当曹操的儿女。”
袁谭被刘标的回答搅得脑子有些乱。
忠奸还得后人去品评?
难道现在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