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老农,提了酒罐来在刘裕身边,满上汉子的空碗:
“有酒直须饮,莫叹酒空杯。”
“谢谢长者。”
“刚才在谷里,我一直注意你。看你一拳一脚,都是营武;瞅清你背上双刀,老汉我更觉恍如隔世。你是北府的兵吧……车骑将军,如今无恙吗?!”
“您是?”
“老汉檀凭之,旧日北府都尉,谢将军标下。”
刘裕闻言,起身拱手:
“前辈,失敬!”
檀凭之抚背让刘寄奴坐下:
“车骑将军还好吗?”
“他已厌倦乱世,远逸尘寰。”
“好,好……自古伤心之人,别有怀抱;你为何离军独行,今夜反而相助我这几个侄辈?”
“两个月前,主将的大帐里定了计,命我率部西走沧浪水,奇袭襄阳城。
副将司马文思,约好了入城接应我部,以襄阳为轴,主力兵出江北,围击桓玄。
想不到风声一漏,西军万人的马队火速赶来驰援。
司马文思出尔反尔,临战畏敌;一箭不发,远遁而去。
他走时,命令我部殿后守城——
我只有三十名步卒。
弟兄们杀向敌阵,远远还能望见文思逃出城南的人马;司马文思那帮畜牲,他们就在汉水南岸,眼看着我的兄弟送命!
一个一个的……我的弟兄都死了,都死了……我不是人,我也贪生怕死,我投水,我偷生,我自骄自大,我对不起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