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要想保住你的摊儿还有这锭银子,如实说来,这锭银子够你好几年的入项了吧?说完你能回家歇着了,这是你最后一次出摊儿。”李准说道。
“贵人,不是小人适才不说。”摊主委屈道:“小人虽然爱财,可还没到爱财不要命的地步。”
我同皇甫泰说道,这倒是个明白人。
但是眼看李准露了身份,摊主只好继续说道:“那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像是江湖中人,小人本也看到府衙的榜文了,但顾念着一家老小,怕惹祸上身,就没敢多嘴,小人现在说了便是。”
据摊主说,两天前的一天夜里,大概子时前后,有一大汉,五短身高,戴着一只尖顶斗笠,发髻很特别,不是中土常见的样式,也不是胡人发式,头顶上有两处头皮剃得光亮。那人也不说话,到摊前用手比划着要了点吃食,吃的时候,还把馕饼泡在鸭血汤里,泡得糊烂,看样子是不常吃这种食物的人,本来摊主还想跟他说上两句话,告诉他怎么吃法,但却被那人狠狠瞪了一眼就没敢张嘴,临走时,看到那人手臂上纹着的一条蜈蚣,蜈蚣旁边用白布缠着,有血迹渗了出来,像是受了伤。
他起身时,摊主还想着怕是个吃白食的,正巧有一队金吾卫路过,这人本已起身,却又坐了回去,待金吾卫走远后,他扔下两个铜钱匆匆离开了,他走后不多时,打更的就来了,摊主还说与了更夫。
我特意再次询问了下这人纹身所在的具体位置和离开的时间,确认无误,但摊主说,这人穿的并不是什么黑色的夜行服,而是一件肥大的袍子,倒像是偷别人的袍子穿自己身上了一样,非常不合身。
有两个路过的人过来用饭,我便示意摊主回去继续忙活他的家伙什儿,坐回到凳子上说道:“十有八九,摊主所说的这人就是死在树林里那人了,你们注意到没有,按照摊主所说的时间,这个人子时还在择善坊,丑时末却死在了惠训坊魏王池西,这两坊之间即便是再走近路,也还是隔着一个坊,此时坊门早已经关闭,按照朝廷的律令,得到五更二点,也就是寅时才开。”
“没错,他是怎么叫开关闭的几道坊门,走那么老远的,即便是在白天坊门开着的时候,也得费些时辰吧?”卫蹬和皇甫泰也感到十分费解。
李准说道:“此乃京城内所生凶案,死的还是前朝叛将所部,涉及东瀛浪人,京兆府职责所在难逃干系,看来,还得去细细查验这三坊之内看守六道坊门的守军了。”
“劳烦李兄了。”我把腰间令牌解下递与他,“拿着我的令牌,夜间查验方便一些。”
李准拱手谢道:“明日奉还。”说罢,离开了这里,和两名衙役消失在夜色中。
“走吧,去刚才那个茶肆。”我说道。
“都吃饱了还喝茶啊,大晚上的,容易积食。”皇甫泰吐了口唾沫说道。
卫蹬奇怪道:“那茶肆不是关门了吗?”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嘴上说着,但还是跟了上来。
“首席仵作在那儿等我们呢,顺便能治治你们的积食。”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