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琪的爷爷以及他那两个堂弟,一看到桌上的酸菜鱼,眼睛都直了,对这道菜那是喜爱得不得了。那鱼汤简直鲜美到了极致,仿佛每一口都蕴含着大海的鲜香,酸菜更是酸辣开胃,让人一吃就停不下来。然而,奶奶对这鱼汤却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随意地夹了两块鱼肉放进嘴里咀嚼着。
那两个堂弟吃饭的速度堪称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的,没一会儿工夫,就把碗里的饭菜一扫而空,然后匆匆下桌离开了。奶奶瞅见两个孙子这般匆忙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起眉头,嘴里嘟囔起来:“这俩孩子,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完就走,一点规矩都没有,真是的。”
“你呀,就少说两句吧。”爷爷微微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威严。
“阿嬷,我吃饱了。”陈天琪扯着嗓子大声说着,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为的是赶紧打断奶奶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就在这时,他看到陈天明又跑回来了。
“哥,吃完没,快来看热闹啊,隔壁阿义鬼上身了。”陈天明一脸兴奋,连蹦带跳地跑到陈天琪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道。
爷爷奶奶听了这话,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好奇之色。毕竟阿义是他们的侄儿,作为长辈,跑去看这种热闹实在是有失体统。
“阿公,阿嬷,我去看看。”陈天琪一脸认真地对着爷爷奶奶说道,眼神里满是期待。
爷爷奶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不紧不慢、细嚼慢咽地吃着饭,那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陈天琪跟着陈天明一路小跑来到了隔壁的阿义家。阿义家在陈天琪三叔家的东边,是那种五六十年代的老旧土坯房,墙体斑驳,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和陈天琪他们家的情况差不了多少。
此时,老房子的偏厅里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前后左右的左邻右舍。陈天琪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偏厅,在一个角落里站着。
只见偏厅的中间,阿义正四仰八叉地背靠在一张破旧的摇椅上,神情极为怪异,嘴巴张得大大的,拼命地抽着烟,那烟味浓烈刺鼻,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仿佛眼球随时都会夺眶而出。每吸一口烟,就会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上一大口浓痰。
阿义今年差不多快 50 岁了,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虽说快 50 了,但头发依旧乌黑浓密,只是那张脸由于常年在田间劳作,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
阿义的老娘正一脸焦急地坐在他边上的一个小矮凳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就在那边好好地生活,不要操心这边,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都过去了,就别再牵挂这边的事,桥归桥路归路,不要过来折腾子孙们……”
阿义的表情愈发古怪,眉头紧皱,嘴巴一张,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那神态、语气和阿义过世的父亲简直如出一辙。
陈天琪在一旁观察了半天,这才弄明白其中的缘由。原来是阿义和他的兄弟因为住宅用地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昨天甚至还大打出手。起因是老二老三盖房子用的地原本属于老大阿义的,当初说好的,他们用老房子这边的地和老大交换。可几年过去了,当初的口头承诺老二老三现在却不认账了,这才闹得鸡飞狗跳。
老二老三觉得老大阿义离婚了,孩子也都跟了妈,等于是绝后了,要那地也没什么用,将来还得依靠他们养老。老大阿义可不乐意了,他觉得自己有儿子,就算儿子现在不在身边,将来回不回来,这地也得留给他儿子。
而附在阿义身上的,正是他那已经过世的老爹,特意回来责骂他这三个不成器的儿子的,可老二老三根本就不理会,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过了有一会儿,阿义突然浑身一阵剧烈颤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满身乏力地瘫倒在靠椅上,有气无力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