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金商那小兔崽子前几日偷溜出去玩,在山路上摔倒,扭伤了脚,等过几日他养好些,咱们就去!”
我轻“嗯”了声,余光忽而瞥见阿沅躲在药房门边,鬼鬼祟祟地探头向这边看。
宫远徵比我发现地更快些,轻唤了声“阿沅”,“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他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走进药房,小心地觑了眼宫紫商,抬手行礼道,“见过姨母。”
我一见便知他定又闯祸了,想起方才小金商在山路上摔倒蓦地恍然,正色道,“你带小金哥哥进山玩了?”
阿沅知道许多下人不知晓的山间小路,宫远徵回到宫门后也带他去采了几次药草。
他立刻跪下身,慌忙叩首道,“姨母我错了,别生阿沅的气,我以后再也不带小金哥哥进山了。”
我脸色沉了下来,清冷目光凝着愠怒,刚要开口训斥,宫紫商抬手阻拦。
她起身来到阿沅面前,将他扶起身,眼里满是温柔笑意,“姨母没生气,是你小金哥哥自己冒冒失失,不怪我们阿沅。”
宫紫商抬手摸了摸阿沅的头,她打心里疼惜这孩子,以前也经常在宫门替阿沅撑腰,怜爱得不得了。
还经常问金繁,怎么样才能有一个阿沅这样的孩子,问得多了,金繁被她惹烦,建议她直接偷比较快些。
“阿沅乖,以后也要经常跟小金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阿沅点点头,抬手假模假样地拭了拭眼尾没挤出来的泪水。
小金商其实挺聪明可爱的,只是心思没用在正事上,大字不识几个,连名字都写不全,这可愁坏了宫紫商。
为人母的本能,希望小金商多跟阿沅待在一起,功课能有所长进。
只是她不知道阿沅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多了些小心思,以及遗传了宫远徵在医毒方面独一无二的天赋。
送走宫紫商后我偏头瞪了阿沅一眼,他悻悻地低下头,又熟练地跪下身,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
宫远徵在榻上坐下身,抬眸对上阿沅求助的目光,轻摇了摇头。
眼神似乎在说,“我也刚把她哄好,不敢再惹她生气,爱莫能助。”
阿沅见求助无果,眼泪立刻从眼角落下,没怎么见过此等场景的宫远徵,还真被他泪眼汪汪的模样骗得心软了一下。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带小金哥哥进山?”我压着怒气,冷声道,“小金哥哥没有你皮实,若在山里出了事,我怎么跟你姨母交待?”
“当然你自己进山也要小心些才好。”宫远徵插嘴道。
我一回眸,他立刻噤声,抬了抬手,“你说,你说。”
“自己去取藤条。”
阿沅站起身,抬手抹了把下颌的泪水,抽抽搭搭地去桌案上取回藤条,又在榻边跪好,双手递给我。
宫远徵见他动作如此熟练,喉间溢出低低的轻笑声。
从前老宫主和瑜夫人还在世时,他每次闯祸,也总是这样。
瑜夫人唱黑脸,老宫主唱白脸,一唱一和地揍他一顿。
这场景已许多年未曾出现在眼前,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忽而被触动。
宫远徵心想,倘若以后有我与阿沅陪在身边,他大概再也不会觉得徵宫清冷,不会总想着往角宫跑。
念此便心情大好,方才宫紫商提及之事也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