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芹说:“我是从下面翻上来的。上山容易下山难。眼前这个局面最是这个情况,要想下去实在艰难。如若有绳索,那才好办。……唉,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云洁说:“我从上面的赤龙寨后面逃出来的。彭九年将我关在空屋里,要我做他的压寨夫人。我蹲在那紧靠悬崖的空屋已经过了两天两夜。我不想等死,硬是抓住葛藤从悬崖处下来,哪知葛藤经不住我的身子的重量,正要断的时候,我冒着极大的危险跳到这个孤独的坡上。不知怎的,我跳到这个地方却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黄子芹试图找葛藤试吊下去,望来望去,没有看到葛藤的影子。她击打着双拳,“这怎么办呢?不能耗在这里等死,要想办法。”她脱下外套衣裳,撕成一块一块的,随后接了起来。云洁说:“你想用撕成块的布匹吊下去?”“只有这个办法。从下面往上翻,可以向上望;但下去是不好从原来的路径下去,看不清啊!”
云洁一听,随即也脱下外套衣裳撕了起来。两件衣裳撕成的布条接起来虽然不怎么长,可以瞄准下边的落脚点往下移动,哪怕只有一块石头裸露,也能歇歇脚呀。
“那下面有块石头,上面是平的。云洁你先吃个大饼,这才有精神力气。我下去,等我站稳了脚跟,随后你下去。”云洁点头同意。黄子芹将布条拴在翘起的石头上,打了个活结,抽了抽,便试着吊下去,慢慢往下移动。她用脚抵了一下,往右边摆,终于落到那块石头上。云洁吊着布条也慢慢下到那石头上面。
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到了山冈上。黄子芹将布条收了下来,团成一抱,放到小山洞里。这下面的路好走得多了。黄子芹说:“我先前从祁隽镇骑马到龙头山的,眼下找那匹马可&bp;要费事了。最好还是尽快脱离险境,干脆双脚跑回去,免得夜长梦多。”云洁也说找马耽搁的功夫多,弄得不好还要遇到土匪。
两人不说话,只顾赶路,前后跑了两个时辰。她们跑到刘家坡,才感觉到已经脱离了危险区域。黄子芹说:“云姐姐,你这次出外活动长呀,有十多天。”云洁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接着她说了闯荡恶人谷、海子楼炭矿施救、无常川涉险等事情。
“云姐姐,你这一次可说是危机重重,历尽艰险啊,……”黄子芹听见马蹄声,掉头一看,原来是阚红娣打马奔跑过来,她看着看着两眼发直,“这不是我先前骑上龙头山的烈马吗?”她对着阚红娣挥着手,阚红娣也就勒住缰绳,停在黄子芹、云洁跟前,随后下了马。
黄子芹上前走到马跟前,抚摸着马头,说道:“原来是你呀,该认得我吧。”阚红娣疑惑道:“这马是你骑过的?”黄子芹便将先前的事简要地说了一下。
阚红娣点了点头,说:“我打探到云洁被赤龙寨彭九年抓住,说她是被关在龙头山的东北部的一个山头空屋里。我就按照人家说的悄悄摸到那里,不巧,迎面碰上一伙土匪,我转身就跑。土匪紧追不舍,我忽然看到树林里有匹马,便奔跑过去。那是烈马,我骑上去,它身子不住地摆动,就是不肯跑。我情急之下死死勒住缰绳,眼看土匪就要上来了,马不闹了,奔跑起来,很快甩开了土匪。我要到庙镇之时被你黄子芹招呼上了。”
云洁说:“我这次遇险多亏黄子芹及时赶到,你阚红娣也是帮上了忙的。等到庙镇客栈歇一下,咱们再叙叙姐妹之情。”
到了客栈安顿之后,三个女人洗嗽之后,也就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回到客房,阚红娣说:“说来惭愧,你黄子芹已经把云姐姐给救了出来,而我阚红娣却来了个马后炮。”黄子芹摇着手说:“不不,你阚红娣还是有功劳的:一、把我黄子芹丢失的马给骑了回来;二、获得黑龙寨耿成年的消息。”
云洁说:“这一说,龙头山有三个土匪寨子,南边黄龙寨最大,盘踞那里的头目是苗茂年;西边黑龙寨头目是耿成年;东北边赤龙寨彭九年是彭二世,他是彭光的干儿子。”阚红娣笑着说:“这三股土匪头目名字怎都有个年字,就像排名似的。”黄子芹说:“也许是顺巧的吧,乌龟王八自成一路货。唉,云姐姐,你怎得被彭九年逮住呢?他个落魄秀才,个子矮小,根本没什么武艺的呀。”
原来是云洁自从无常川激流卷走,龙头山佑民观生病,在香客梁银花帮助下,看了郎中,再到魏家店服药。她离开魏家,登上高坡,随后往东南方向走。不知怎的,跑了三个时辰都没有走出那个山地。肚子饿得咕咕叫,便想在山坡上摘些野果子充饥。忽听到一声虎啸,感到不妙,便要躲藏起来。哪知道老虎已经猛扑了过来,云洁虽然高举手握着的短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仰大巴倒了下去,短剑也离了手。
过了好一会儿,云洁挣扎着爬了起来,晃悠悠地望着四周围,却是一个大洼地。她爬出大洼地,头部有点疼痛,揉了揉头。当她踉踉跄跄走到山路边,忽然冒出一股土匪。这时候她想拔出短剑跟土匪搏击,短剑不在身上,三五个土匪一齐扑上来,寡不敌众,被叉住了两个膀子。土匪将她押上寨子,两眼被蒙了起来,晕乎乎的登上高处。大约半个时辰,云洁被带到聚义厅,遭到土匪一顿的盘问。
土匪头目彭九年要云洁做他的压寨夫人,云洁她这个假冒的梁银花严词拒绝,彭九年并不生气,而是笑嘻嘻地说,“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过美妙生活,否则就一直在冷屋里呆下去。”虽然每日两餐,也给吃饱,就是不得见天地,更不得走出那独屋处,即使走出那冷屋,面对悬崖绝壁真的只能作壁上观。她内心无比焦躁,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来踱去,当发现有根葛藤迎风晃荡时,眼睛一亮,决心夜里吊住葛藤下来,先到半山腰再说。也许天黑的缘故,也许葛藤承受一个人身子的重量,隐约感觉到葛藤要断,顺势用脚抵了山崖一脚,重重的掉落在小小的山坡上,那一刻晕了过去。
阚红娣听了云洁、黄子芹两人的叙说,惊叹道:“你们两个都是虎口余生,不幸之中的大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