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望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姓梁的居然扯出了他家老太爷和朝廷俸禄。
这就是说,他家老太爷在京城当官?
但是,多大的官呢?
他皱起眉头,还是用的讥讽的语气:“呵,你家老太爷很有本事吗?不知我是否有幸知道一下他是哪位?”
梁管事一改他刚才像个小跑腿的样子,腰板笔直,下巴也扬起来了,差不多就是用鼻孔冲着崔三望,说道:“我家老太爷的名讳嘛——这可不是我能说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之前说的那些,就很像是在吹牛了。
崔三望刚要冷笑,再说几句什么,却听梁管事嘚瑟道:“不才我就给这位爷说说我自己吧,我是通州廖家派出的管事,不才姓梁。”
通州廖家?
京城的老太爷?那不就是阁部的廖相爷吗!
崔三望的脸当时就青了。
顾天成那儿开始添油,他很明显的拐了梁管事一下子,状似提醒的说道:“你这不对啊。我记得你家大老爷说过,不让你们在外招摇,免得让人说廖家仗势欺人。”
崔三望眼神闪烁,尽力分辨这两人是唱双簧唬他呢,还是说的真事儿。
只见梁管事年轻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说道:“我家历代主子都懂得约束下人。但是,作为百年大族的廖家,若下人好端端被外人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那也是损坏廖家声誉,丢我们主家的脸面。”
说着,还很是挑衅的看了看崔三望:“若有人欺负到廖家人头上,我们一定得维护主家的脸面,说不得也得殊死一搏。”
这时的崔三望已经信了八九成,想到刚才对这姓梁的说的话,不由得脸色更加难看。
再看顾天成这小子,怎么就这么难搞呢?好像哪家都能被他搭上似的。
还有这姓梁的管事,通州廖家人跑津州干什么?
梁管事好像知道崔三望想什么似的,继续得意嚣张:“通州笔墨行知道不?在这个产业里,廖家占了大头。
“蘸水笔和专用墨水听说过吗?那便是通州笔墨行的产出。在下不才,便是负责津州一地笔墨生意的销路。”
崔三望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诚运和顾天成。他倒是知道,前日有两人和投递行转运员一同登岸,又卸下若干箱子货物。
他以为这又是投递行承揽的代购物品,就像上次曹家那批物什一样。
如此大宗代购,只能是有权势的大族购买。哪家大族也不是好惹的,崔三望也就没派人生事。
没想到,那是通州廖家的货物。
而且这货物还是蘸水笔和墨水。
大年的这段时间,津州几家大族很是追捧蘸水笔和专用墨水,似乎那是个很了不得的事物。
崔三望暗地里抹了把汗,幸亏当时没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否则,他对上的就是廖家了。
廖家不但是大族,人家还有一位老太爷位居相位。
正如姓梁的所说,真激怒了廖家,以一位相爷的能力,真能把他崔三望和津州码头翻个底朝天。
但那时,国丈爷怕是老早就抽身而出,没准儿还能提前一步把他卖出去,以保全国丈府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