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宫众人在翁无涯引导下来到东临客栈门前,刘怀安远远看到站在门口的长公主,立刻亲热招呼道:“惠庆姐姐,好久不见!”
许经年惊异于女人变脸速度之快,刚要上前打招呼便被刘怀安一眼瞪了回去。
长公主一袭白色长裙,手持冲渊剑热情回应道:“怀安妹妹,终于再见到你了!”
谷才探过身对许经年低声道:“我看怀安姑娘的伪装功力不比我差。”
时隔数月再见,三人心境都有所不同,两女似乎比在京城时更加亲密,叽叽喳喳无话不谈,许经年既要保持距离,又要不失热情,偶尔干笑着逢迎几句,眼角也要时刻关注刘怀安的神情。
长公主神态如常,与刘怀安亲热交谈,只在对方不注意时迅速瞥几眼对面少年。
谷才将一切看在眼里,见许经年夹在二人中间唯唯诺诺,实在不忍直视,便插嘴道:“许老弟,是不是该给蛟龙喂食了?”
许经年如蒙大赦,拍着大腿惊叫道:“哎呀!亏你提醒,不然要饿着我的宝贝了!”
两女对他浮夸的拙劣演技不感兴趣,继续亲热交谈,许经年便拉上谷才悄悄退出房间。
许久以后,刘怀安自房中走出,谷才已走,许经年站在门外连廊内,心中虚浮,嘴上逞强,佯装生气道:“你们女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害我在这想你许久!”
刘怀安面色似阴似晴,捉摸不定,瞥了眼许经年道:“公主殿下在房中等你,许久未见也不寒暄几句,未免薄情寡义了些!”
许经年双腿发软,强自镇定道:“我与公主有什么好寒暄的,刚才当着你的面不都打过招呼了。”
刘怀安冷笑道:“当着我的面招呼能打得尽兴吗?我已经答应她了,莫让别人说我善妒。”
许经年满脸堆笑讨好道:“不是你善妒,是我自己不想去……”
话未说完,刘怀安抽出黑鸦抵在他脖子上怒道:“滚进去,别逼我发火!”
许经年迅速闪身进入房间。
惠庆公主站在窗边,凝视远处道:“寄了那么多信,你竟真的狠心一封都不回?”
许经年心中尴尬,脸上羞愧,吞吞吐吐道:“信,信也到不了我手上,都,都在怀安那里。”
惠庆公主面色羞红,转身问道:“她看了吗?”
许经年道:“我不知道。”
惠庆公主笑道:“本来就是故意写给她看的。”
许经年疑惑不解,追问道:“那为何不写怀安的名字?”
惠庆公主款步上前,轻轻将头贴在少年胸口处,听着方寸之外怦怦跳动的声音,感受到对方僵直的身体,轻声说道:“信是给你的,话也是要对你说的,字却是给她看的。”
许经年第一次领略到天家儿女哑谜般的行事风格,心中满是疑惑,只好转移话题道:“怀安应该还在外面。”
惠庆公主将头从心上人胸口移开,笑着说道:“男人就是这么傻,她若还在外面,那便是我高估她了。”
许经年更加疑惑,惠庆公主见他一脸茫然,便继续道:“罢了,不为难你,快去寻她吧!”
客栈五楼俱是宽敞的套间,因此数量比楼下四层少了许多,整层只住三人:惠庆公主、许经年和刘怀安,谷才、浮云道长、顶音道长被安置在四楼,其余太清宫徒子徒孙则住三楼。
傍晚进入五楼时惠庆公主十分贴心地为许经年、刘怀安各准备了一个房间,刘怀安也不吱声,只径直将两人包袱扔到同一间,大大咧咧地将隔壁房间的被子搬到自己房间。
许经年离开惠庆公主房间,刘怀安果然已不在走廊,寻着记忆找到她扔包袱的房间,一推门便看到正在床边梨花带雨的姑娘。
许经年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我就与她说了几句话而已。”
刘怀安边哭边道:“她手上的冲渊剑是怎么回事?当初你说剑丢在皇宫了,怕不是都在公主床榻上了!”
许经年离京时态度决然,以为此生不会再与惠庆公主相遇,如今才过半年便在天津重聚,颇有些自扇耳光的感觉。
床边姑娘越哭越凶,唠唠叨叨提起往事,从鹿鸣山扯到固源客栈,由小叶峰说到文礼胡同小院,骂完惠庆公主又将矛头指向凌紫衣。
许经年自知理亏,抱住她解释道:“我和公主清清白白,当初离京就没想着再回去,离别那日她非得要个信物,我一时不知该送什么,便将冲渊剑给了她。此事确实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我都认。”
刘怀安抽抽嗒嗒擤着鼻涕,嘴上哭道:“我打你骂你做什么?让那位看好戏吗?”
许经年一边伸出手作势自扇耳光一边说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自己动手!”
刘怀安将他双手按住,委屈巴巴地说道:“别打脸,打坏了吃亏的还是我。”
许经年见她语气有所缓和,便伸手替她擦拭眼角泪水。
刘怀安愤愤道:“她这是阳谋,知道我看见冲渊剑会跟你闹,好让你嫌弃我!”
许经年搂住少女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怀安姐姐人见人爱,是太清宫最大的宝贝,谁要是敢嫌弃我第一个不饶他!”
刘怀安破涕为笑,闭上眼睛轻声道:“那你亲亲我!”
许经年将嘴巴凑近,少女脸上露出狡黠坏笑,伸手将他拉到床上,一场大战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