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大姐姐想必心中也是内疚。”
这话同时在思追和宁书元心中扎下一根刺。
宁书元毫无生气的眼眸,缓缓凝聚了恨意。
他被谢文渊如此折磨,全都是因为听信了姚轻黄的话,在积卢寺外试图攀扯奚应芷之故。
可他的后果又是什么!
奚应雪不肯帮他入学麓山书院,只管直说就是!
他文采过人,迟早能找到别的办法。
可她一面嘴上吊着他,一面又想方设法利用他,害得他如今,前途尽毁!
恨!宁书元恨得心都在滴血。
若早知今日,他一开始就会毫无顾忌地接受奚应芷的示好。
哪怕她是个庶女,哪怕她父亲只是个小小武官,总好过如今这样连男人都做不成。
宁书元抬头,对上奚应芷眼中真切的怜悯,忽然觉得无颜以对。
趴伏着身子整个人深深地埋在地上。
这辈子他已经毁了,该报的仇他一定要报!
奚应芷将该说的话说到位,也和思追告辞回了院子。
这夜,奚应雪一边流泪,一边绣了一个荷包,往里塞了一些安神的香料托人送去宁书元手上。
知意有些怕,一时没去接,“大姑娘和宁公子虽然光明正大,可架不住流言扰人,还是避嫌一些吧。
若真的关心,送些银子也就是了。这荷包实在是容易招惹是非。”
奚应雪瞪了她一眼。
对这种小丫鬟,她素来是没有在男人面前的那种耐心的。
“我与宁公子君子之交,岂能被金银玷污,叫你送你送去就是。”
知意不好再说什么,苦哈哈地接了荷包。
到了宁书元家门口,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知意捏着鼻子进去,将荷包放在宁书元枕头边上,憋气道:
“大姑娘关心宁公子,亲手给您做了宁心安神的香包,里头的香料是大姑娘亲手摘的。”
宁书元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没有接话。
反倒是他娘将那香包一把抓了过去,打开看里头真是香料,这才死心。
“大姑娘仁善,可是,好歹也该打发些银子才是,我儿受的这伤,若不好生将养,怎么好的了。”
知意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本就是外头临时采买来的丫鬟,先头伺候奚应雪的几个早就被发卖了。
没怎么被调教过,哪有那么玲珑的心境。
胡乱搪塞着道:“大姑娘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出那么多趁手的银子,过些时日定会送过来。”
宁书元好歹算个体面人,他娘和妹子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扯着知意的手不让走。
“你既这么说了,你家姑娘定然是惦记我儿的,你身上若有值钱的东西现在便给我们应应急,等大姑娘送钱来了我再还你。”
她抓着知意的手腕,竟真看到她手腕上带着的银镯子,忙使劲去撸。
知意大惊,“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她就是为了安葬她娘才卖身去做奴婢的,那么困难都没把这个镯子当掉,如今怎么肯给宁母。
“你放手,我这就去回了姑娘,等会就给你送银子过来!”
宁母生得膀大腰圆,这会使出吃奶的力气,硬生生将镯子拽了下来。
用牙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才将知意推到门口,“好,你这就去要银子,将银子送来了我就把镯子还给你!去吧,快去!”
门啪地关上,再也叫不开。
知意气急,跺了跺脚往回跑。
跑出巷子口,门又打开,宁母扶着门框大喊,“记得要五十两银子!”
碰地又关上。
知意又气又急地回了浮雪院,将宁母的蛮横和要五十两银子的事情说了。
奚应雪脸色逐渐变冷,眼神古怪,“知意,你莫不是在骗我。我虽是内宅女子,却也知道生得出宁公子这样正派的君子,宁伯母怎么会是这种恶人。”
知意顿时无言以对。
这会无论她再怎么说,奚应雪都觉得她在撒谎。
咬了咬牙,知意急道:“那姑娘借我五十两银子吧,我将那镯子赎回来,日后当牛做马报答姑娘。”
奚应雪越发肯定了她在撒谎,方才还说是宁母要银子,这会又改口说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