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藩就藩后,他们自己的诸藩子弟领兵这三十六营,但总的指挥权在黄龙手上。
也就是用这三十六营兵和朝廷的近二十万兵马来反击莫卧儿。
只要明年帮助藩王站稳脚跟,那么后年明军就可以回撤,藩王自己再练兵,而朱由检也可以视情况准备三年后的北伐了。
估计北伐开始后,除了小西洋监察使司会保留一定数量的驻兵外,大部分明军都会撤走。
届时只需要保证诸藩有近七十营的兵力,莫卧儿就会陷入持久战。
诸藩之间内有小西洋监察使司稳定局面,外有莫卧儿这个大敌,基本不会出现什么情况。
但莫卧儿那边就不行了,西边有波斯虎视眈眈,西北有布哈拉汗国狼子野心。
加上尼泊尔和阿洪姆王朝,他们实际上也只能出动十几万兵力来和诸藩僵持。
只要局面僵持着,那三年后洪承畴打下东吁,收复阿洪姆,届时明军再准备个两年,就可以着手出兵拿下恒河北部平原了。
拿下恒河北部平原,驻兵十几营,配合南边小西洋监察使司的十几营兵马,南北控制诸藩,利用诸藩稳定人口庞大的南亚市场,最后商品倾销,闭合经济圈。
这么一来、大明就掌握了世界人口三分之二,拥有世界三分之二的经济市场。
哪怕齐国日后就藩美洲,把世界市场扩大,那大明也最少能占据五分之二的市场。
受到洋流的影响,欧洲攻打美洲十分轻松,而美洲不管攻打亚洲还是欧洲都比较困难。
因此只要欧洲存在,齐国就需要防备,需要把精力放在欧洲上。
这种格局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变化,最少在大明三代人内,基本不会发生什么恶性外交事件。
三代之后朱由检和朱由校就管不着了,怎么打是他们的事情,反正基本盘这么大,再怎么打,也缩水不到哪里去。
“三十六营,是不是太多了……”
正当朱由检想着未来的时候,眼下的朱由校却犹豫了起来。
三十六营兵马就是近十一万人,尽管在大明本土训练,也归大明节制,但等他们前往了小西洋后,大明还能管制好诸藩吗?确定诸藩不会因为有了兵权而作乱?
朱由校有他的顾虑,而朱由检则是认为朱由校有些杞人忧天了。
“哥哥,天竺这块地方,我朝是注定无法统治的,最少在目前来说不可能。”
“哪怕第四版蒸汽机和蒸汽机船,蒸汽机车研制出来,但从京城至恒河平原最少七千里地。”
“天竺不比其他地方,整个地区有近万万人口,以国朝的力量,短期无法吞并不说,还得为了统治它而消耗力量。”
“交趾、瀛洲、还有东吁,旧港、南州……”
“这些地方,国朝都没有吃下,与其想着以驻军、驻点迁移的方式统治,不如先把这些地方吃透,再去想南亚的事情。”
朱由检一直认为,隋唐的一些扩张方式是无效扩张,反而秦代、明代和后世的扩张属于有效扩张。
这关键的点在于移民实边,没有民就是浮萍,迟早要飘走。
例如唐的中亚、西域,东北,漠北,以及隋的河湟,汉的西域等等地方都是这个道理。
本民族无法在当地形成较大占比的情况下,注定了王朝在顶峰才能统治当地,一旦衰弱就将丢失这块地方。
秦迁移五十万军民,让华夏族在长江以南的广袤地区站稳脚跟。
明代迁移百万人前往云贵,也让汉人彻底在云贵、辽东站稳脚跟,后世迁移汉人前往新疆也是这个道理。
眼下大明的统治看似鼎盛,但地区问题也很大。
交趾、旧港、瀛洲,朵甘……
就这四个地方,汉人在当地的占比不超过%,整体算下来,这四个地方的本土民族近两千四百万人,而当地的汉人加起来只有不到六百万人。
这种比例下,大明能不能在三十年内把当地吃透都还是问题,何谈统治南亚。
更别提,还有一个人口六七百万的缅甸,阿洪姆地区等着大明。
以大明的人口,半个中南半岛,一个中亚,一个西域,一个青藏,一个东北,一个漠北,还有广袤的南洋地区就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眼下的小西洋监察使司,明年才会成立的南昆仑监察使司,这些地方日后也会脱离管理。
与其被当地土人接管,不如册封藩王把地方先占据下来。
明代藩王和臣子的那种“赶苗拓业”心理只要在,加上大明的科技、经济输血,那大体上是不会出现被外人推翻的,基本亡于内乱。
朱由校把自己当成天下共主,这个心理没问题,大明也需要这个心理,但这个心理的前提是他必须知道大明必须守住哪些地方。
恒河北部平原,这已经是朱由检认为大明向西南连接本土最远的地方了。
虽然这地方不大,但总比在高原驻兵要轻松多了。
“这件事情我考虑考虑……”
朱由校还是有些担心诸藩力量过于强大而脱离朝廷的掌控,而朱由检也没有逼他,他整理了一下心态,继续说道:
“藩王兵马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哪怕没有三十六营,但也可以先从移民招募,不能让就藩南亚北部的几大藩王空着手去。”
“另外,远征兵马折损一万六千四百余人,按照抚恤标准,需要支付一百六十四万余两抚恤银。”
“黄龙命人起运的金银珠宝,大概率是在明年四月抵达天津,届时一并支付。”
朱由检将自己需要解决的事情说了出来,而朱由校也点了点头:
“福藩、楚藩、蜀藩、秦藩等八个北方藩王,可以视地方先募兵两营,至于南部的诸藩,我先考虑一个月。”
“战死将士的抚恤,这倒不需要等了,内帑还有一百九十三万两银子,我王安调一百六十五万两给五军都督府便是。”
“倒是弟弟你在四川的新政……”朱由校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朱由检,然后才踌蹴道:
“减免所有杂项,统计户籍而定下十赋一的新政,近来有不少人非议……”
有人非议新政,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朱由检早就做好了准备来镇压他们。
敢于非议的人,无非都是大士绅推举出来的朝堂代言人,但大士绅如果不能团结中小士绅地主,那他们的反对对于朱由检来说,孱弱不堪。
“非议的事情,我了解了一下,他们成不了事。”
朱由检很果决的做出判断,因为他早就把士绅能直接威胁朝廷的几处火苗给掐灭了。
晚清江南士绅是怎么威胁同样定都在京城的清朝,朱由检可是记得很清楚。
第一点就是掐断漕运,让北方缺粮,第二点就是联合地方团练来实际割据,第三点还是卡粮食。
这三点,他从泰昌元年就开始掘根了。
眼下的大明不走漕运,走的是海运,而地方的兵马司和衙役力量薄弱,拱卫营又每三年调换驻地,士绅无从下手。
北方粮食虽然因为大旱的问题,更容易被卡,但辽东的崛起,以及瀛洲的拿下,注定了粮食已经卡不住北方。
辽东和瀛洲,合计四千多万亩耕地,在保障当地的同时,接济北直隶几百万石米麦并不难,更别提朱由检手里还有琉球了。
大旱是废了西北和山西,但朱由检还有海外的粮食保障北方。
眼下的士绅,除了在收税上给大明搞点事情,其他事情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尽管本质上大明还是一个士绅为官的局面,但基础教育的推行会让大量贫民、贫农,富农阶级进入官场。
用无产慢慢顶替士绅,用海外来接济本土。
这个政策不变的情况下,再合理的监控工业革命而产生的资本,制定工会和颁布劳动法律,保障工人和农民的利益。
把这些事情做完,朱由检的历史任务也就完成了大半。
他清楚自己要干嘛,维持大明的统治和富裕百姓并不冲突,把剥削对象换一下就行。
因此他有底气,在世家门阀消亡的这个时代,只要百姓不反,士绅豪强就成不了事。
朱由检目前只需要基础教育推行,然后利用无产出身的官员来平衡官场就行,这办法和当年一样,不过这次他需要掌握好清洗的频率,不然再多的无产也挡不住士绅的腐蚀。
“对了哥哥……”朱由检想起了一件正事,他起身作揖道:
“这次官学司招募了数万官学教习,北直隶的官学会在三月初一尽数开放,官学由朝廷拨银子运行,学子只需要支付每年合计八十文的书本费便可。”
“我的意思是,燃儿他们应该前往官学就读,这样才能知道百姓需要什么。”
“让燃儿他们前往官学就读?”听到这话朱由校坐不住了。
他皱了皱眉,不安的搓了搓手,随后才皱眉道:“这件事情我需要和宝珠商量一下。”
朱由校怕朱慈燃他们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惯,而朱由检没有逼迫朱由校,只是作揖道:
“定国也会前往就读,官学报名截止是二月初一,哥哥和殿下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嗯……”朱由校心思不在朱由检的话上,显然他在想朱慈燃就读官学的事情。
“臣弟告退……”
朱由检没等燕窝上来,便作揖准备离开,心思全在朱慈燃身上的朱由校下意识点了点头,而朱由检见状便作揖退出了暖春阁,只留下了深思的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