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仑还是妥协了,回去后不久,就上疏皇帝道:“臣家世受皇恩,无所不极其至,及至中年又蒙天眷恩顾,而参大政,与御前会议者勋贵之家,只臣一人。叨沐宠荣,实为历代人臣罕有之遇报。惟冰渊自凛,忠诚尽事。谕旨谆至,臣岂能不竭尽全力,以报陛下也。”
朱厚照阅之大喜,下御旨:“英国公张仑,勤勉任事,慨有祖风,实为国之干臣,即令兼协理大学士,入阁办事。”
群臣闻言再次哗然,先不说其他,协理大学士是什么鬼?这定是皇帝异想天开,又新创立的新官职!皇帝行事如此荒唐,闻所未闻。
于是有科道上疏道:“陛下有意者令与宫闱预政,与官寺涉权,与匪人进用,与民力劳瘁,兵荒相仍,九重深居,愿加体察。”
朱厚照估计也是牛劲上来了,下旨:“侍郎梁材升户部尚书,总督仓场,原户部尚书秦金,为少保,东阁大学士,入阁办事。”
“升桂萼为顺天府尹,归德府张璁升河南布政司使。”
“都督、新建伯王守仁,守孝期过,回京任职。”
众官见此再次纷纷上疏,请求皇帝按照律令铨选,不要中旨任免官员。
都察院及翰林院、国子监会本上疏道:“顷罢廷和,召张仑,秦金,取梁材、张璁、桂萼、黜谪科道官等,陛下举措异常,中外骇愕。陛下何以数人之偏见,阻天下万世之公议,梁材者,书不与廷推,特出内降,升为尚书,制度大坏!乞陛下收回成命,令各官守职如故,宽宥科道众官之过,止召仑、金。”
结果就是疏入,皇帝御批:“知道了。”态度就是在说,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御前会上上,首辅蒋冕、次辅毛纪,内阁学士王琼、秦金,协理张仑却齐刷刷的在乾清宫暖里参会了。
这表明,众臣的反对压根就没有作用。
朱厚照坐在御榻之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扫过屋内的臣子们,开口道:“朕说什么来着,朕想做什么,都会提意见,就是朕去年身体不舒服,也有官员聒噪,说什么是朕不行节制,坏了身体!呵呵,我怎么样你们不知?”
蒋冕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言辞恳切:“陛下圣心宽容,一无责难,二无廷杖,只是外放为官,圣德伟懋,堪比三王,臣为陛下贺。”
朱厚照听了,脸上微微一红,摆了摆手道:“我差的远着哩,不过朕观三王之后,当首推汉文帝,其次唐文帝,再其次乃我太祖、太宗皇帝,我不敏,愿效列圣,治理好中华就是了。”说着便拿起一本,接着道:“这是杨一清的奏本,你们瞧瞧。”
话音刚落,张大顺便快步上前,双手将奏本捧给蒋冕。蒋冕双手接过,缓缓打开,仔细地阅览起来。只见杨一清在奏本中提及,国初南京设大小教场,练五军将士。永乐初,又增三千及神机等营官军,而中都留守司、山东、河南、大宁四都司轮班官军,隶五军营操练。至景泰,选三大营精锐,分十二营团操,每营官军万人,今提督京营,观名册,官兵之数之存册籍存耳。陛下令提督京营,又有京营监察御史,臣必定竭尽全力练兵而使官兵乃有战力矣。故而臣乞京营兵听征一等,听选一等,轮番往宣大,不使京营操练,徒有虚文,令都人目京操为比较,谓其队不齐之罚锾耳。如此京营练兵无有虚法,使将各以己意教战,务有实用,此固伐谋之上兵也。
蒋冕看完,稍作思索,越过毛纪,将奏本直接递给了王琼。王琼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伸手接过,仔细研读起来。待看完后,又将奏本递给秦金,秦金、张仑依次传阅完毕,最终将奏本归还张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