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浦江交大的79级（83届）学生们之中，除了一部分已经准备留学的毕业生或诸如夏希羽等人这样已经在单位里工作的同学以外，仍旧有超过七成的学生仍旧等待着毕业分配。

经过研究所与浦江交大商议，由希羽组研究所的科研秘书处提供职业规划与指导

冯琪诺不得不抽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对即将正式毕业的数学系学生们讲解国内外的相关职业发展情况。

待指导课程结束、冯琪诺走出教室时，得到了沈涵曦的电话通知：夏希羽又写了一首名为《暗香·将游欧亚》的词，但夏希羽和沈涵曦都忘了其中一处典故的来源。

于是，这天的午餐时间期间，冯琪诺拿到了沈涵曦递给她的诗词后，立刻开始轻声地朗读起来——

“癸亥盛夏时，经岁仍呜咽。四化工程何以成？道路难挑选。”

“学究已三年，处处曙光现。南北东西底非梦，莫要孤芳恋。”

早已吃完午餐、前来凑热闹的陆家义走到了前来凑热闹的弗莱彻的身边，随后看向冯琪诺手中的手稿，一时间有些困惑：“又是小夏教授写的词？”

冯琪诺认可了这个说法：“嗯，沈小姐说，‘南北东西底非梦’这一句词的出处她始终记不得，只能模糊地确定是一首律诗的原文，暂时无法查证。”

“这首律诗……”

这时，仍在吃饭的童晓伊却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这首律诗，应该是出自宋代陈与义的《次韵答张迪功坐上见贻张将赴南都任二首》的最后一句，原句是‘南北东西底非梦，心闲随处有真游’。我高中的时候在家里读到过。”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童晓伊，但她却不以为然。

“别看我，我当年是准备读北大或者复旦文学系的，只是因为我当时没考好，所以家里人希望我到浦江交大学理科，最终才选的数学系。”

“晓伊，没想到你还有这段历史。”

早已放下手中筷子的童晓伊对符雨霄摇头，随后对其他人说道：“你不知道倒也正常，毕竟你我在交大不是同班同学，我只在刚入学那会对自己班的同学们说过这事。”

说完，童晓伊继续吃饭，完全不管其他人的讨论。

当查证告一段落后，围在沈涵曦、冯琪诺周围的人就立刻散去了。

此时，这首在食堂内引起话题的古体词的作者——夏希羽，正在陪着周昕、刘晓茉两女一起吃午餐。

刘晓茉吃完最后一口后，见另两人已经吃完，于是向夏希羽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希羽，你给你的那两位室友提供一次补课机会，是为了让他们在未来加入到微羽集团的供应链体系中？”

“有这方面的想法，但还得看他们自己的努力。以我对之后的整个八十年代中国工业水平的推算，他们是有可能做到的。前提是，他们明白什么是工业化和标准化，什么是市场经济。”

“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一直就在摸索这个答案。五十年后，我们可能大致摸准答案。届时，其他没有摸出各自需要的答案的国家，基本上都会停滞甚至消失。”

有了近二十年航海经验的周昕对此颇有体会：“我只能看到港口和沿岸地区的情况，即使是有望远镜，我的视野范围也很有限。”

“除了个别几次上岸时看到的大都会之外，也就是世界各地的沿海地区——基本都在炮射导弹以外的、舰炮的射程范围内。即使是沿海地区，也不是哪里都像浦江、旧金山、纽约这些地方这样富裕的。”

说到这里，周昕说出了一句在刘晓茉看来都有些残忍的话：“或许，沿海反而成为了一种诅咒——用夏希羽习惯的说法组一个词，就是‘环港口贫困带’。我见过的不少国家有这么一句概括——‘跑得快不一定赢，不跌跟头才是成功。’”

“这不是上辈子我听过的一句广告词吗？”

周昕点头，随后郑重地说了一句：“老年人类因意外而致残、致死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摔跤——海上的水手也是一样。有些时候，如果没抓稳扶手，下场就是残废甚至死亡。”

她留下了这两句冷冰冰、硬邦邦的发言后，立刻把夏希羽和刘晓茉的餐盘收走后前去洗碗。

刘晓茉隐隐地觉得她有些心事，但只是目送着她前往厨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