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身孕(2 / 2)

陵州故 秦孟和 2321 字 6个月前

萧湘忙给她盛了一碗汤。东玛摆摆手,说:“好吃极了。”然后接着吃。

萧湘笑开,把汤放在她手边,道:“也喝些汤。”

东玛嘴巴里吃着鱼肉,胡乱点点头,吃过了又去尝别的菜。她极给萧湘面子,各个都说好吃,但吃的最多的还是鱼,至于酸些的菜山药,只动了一筷子。

萧湘笑着看东玛孩子气的模样,忽而瞧见一个宫女看着东玛的筷子,眼神闪烁。萧湘愣了一愣,也顺着去看东玛的动作,果然见她把鱼吃个干净,旁的并没有碰多少,连锅包肉都没吃几口。

萧湘这才想起来,有个酸儿辣女的说法。虽然东玛生出的皇子也只能当个富贵闲王,但毕竟能解陛下之困。东玛说着皇子公主都无妨,心里却盼着生个皇子。

宫里的事情,萧湘并不清楚,不过见这宫女露出些欣喜的样子,萧湘就掩着嘴巴,像是打趣东玛,道:“在宫里见了这么多佳肴,你竟还是最爱吃鱼,看来我这阵子得多做些鱼了。”

东玛吃的正开心,把一整条鱼都吃干净了,还在吃底下的配菜,头也不抬就说:“好啊好啊,我还要吃这个。”

萧湘给她夹了一块虾仁,说:“哪能只吃这个呢,我腌些酸菜,给你做酸菜鱼吧。”

东玛吃过萧湘做的酸菜鱼,酸辣可口,就点点头,然后又接着去喝汤。

一碗汤下肚,东玛就吃饱了,见萧湘一直看着她,忙说:“你怎么不吃呀。”萧湘这才就着青菜吃了碗米饭。

宫里的米都是贡品,比后世萧湘吃过的都香,甚至不用就菜都可以。萧湘还添了一勺糖醋排骨的汤汁,吃干净了一碗米饭,又添了半碗才吃饱。

这叫东玛十分开心,拉着她的手说:“原来你现在也吃这么些,我还说就我一个吃太多了,叫人笑话呢。”

“你怀着双身子,自然该多吃一些,没人敢笑你。我看你似比从前还要美丽,觉得开心,就吃的多了。刚好和你做个伴。”萧湘道。

东玛被哄的开心,捂着嘴巴笑开。

吃过茶,东玛又拉着萧湘玩五子棋,萧湘先哄她出去走走消食,然后才陪她玩,不过换了别的,她叫一个会针线的宫女教两人绣花。

东玛是马背上长大的,只会使鞭子,不会拿针线。萧湘勉强会缝些衣服,但缝出的样子叫孙娇都笑她。

两人坐在一起,跟宫女学最简单的花样。

东玛本来静不下心,被针扎了两下,十分气馁。又凑过去看萧湘缝的,见萧湘绣的还不如她的,就指着萧湘的绣绷子笑开,说:“原来也有你不会的。”

萧湘好脾气放下针线,道:“看来我在针线上不开窍,不如东玛公主呢。”

一说到东玛公主四个字,东玛就知道萧湘是在打趣她,但她心里正得意,也不恼,扬起下巴道:“那可不。”

萧湘笑意更深,说:“不过我看你没我绣的快,不会绣了一半就不学了吧?”

被说个正着,东玛的气焰低了些,抿了抿嘴巴,又起了好胜心,道:“怎么会!看我绣好它。”

然后又低头去绣,比方才要认真许多。

她这脾气真是好哄,也怪不得当初叫萧湘唬住。萧湘摇摇头,也接着绣自己的。

宫女怕东玛再扎到,教的十分慢,没动作一下,就要盯着东玛绣一下,叫萧湘笑道:“你如今可成瓷娃娃了。”

东玛瞪了一眼萧湘,道:“他们也是担心我的孩子呢。”

萧湘捂着嘴巴笑了笑,心里又觉得开心,东玛这样子,看着比在陵州时娇气许多,是被照顾很好才有的样子。

两人最后各自绣好了花样,只是一朵简单的小花,但都是头次绣出东西。东玛乐的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地摸着小花。

萧湘继续夸她:“你绣的果然比我的好多了,再学一些,说不定能给你的孩子绣个肚兜呢。”

听了这话,东玛看着手里的小花,眼睛比方才又亮了一些。

见哄住了她,萧湘心道,估计东玛有一阵子不会想着出去玩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皇帝没有到春宁宫,东玛就要萧湘陪她睡。

东玛捏着鼻子喝了一碗安胎药,又叫人端来燕窝,两人吃过又洗漱后,躺在床上。东玛又非要萧湘给她念书,就像在陵州时那样。

但东玛宫里没有什么书,萧湘就给她讲了几个经典的孝子故事。东玛忍不住把自己代入进去,捧着自己的肚子,问萧湘:“他以后也会对我这么好吗?”

萧湘自然说:“孩子都和父母相似,你这么好,他自然也会像你一样,孝顺聪明又好看。”

东玛被哄得开心,捧着肚子吃吃笑了两声,又往萧湘身上靠了靠,轻声问:“那……那他……会像陛下吗?”

十足十的陷入爱恋的女人。

萧湘笑了笑,心里却有些难过,在她以后世人的观念看来,东玛也不过是个孩子,这样烂漫的性子,该找个一心一意疼爱她的,而非掺杂着许多或无心或有意的谋算和期盼,还不得不忍受许多同样可怜却善恶难辨的女子。

伸手把东玛揽在自己怀里,萧湘只能安慰道:“这是你和陛下的孩子,自然会像你们两个。”

东玛脸上更羞,紧紧地抱住萧湘,把脑袋埋在她肩颈上,又傻傻地笑了一会儿。呼出的热气扑在萧湘脖子上,叫萧湘忍不住痒,跟着笑了,拍拍东玛说:“闹得我脖子痒,快躺回去。”

东玛这才躺回自己的地方,自己望着黑漆漆的床帐,安静了一会儿,又扭过头,声音比方才认真许多,问道:“萧湘,我能是个好母亲吗?”

这个问题萧湘正能答出来。前世大概也是这个年纪,她那相互忍受多年,又指责萧湘多年的父母离异了,很快又各自成家,又很快就遗忘了这个女儿。萧湘做自己并没有多美满的家庭,但看着无数幸福的同龄人,她最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最明白孩子最想要的是什么。

萧湘柔声道:“一定会的,你爱这个孩子,就已经是个好母亲了。”

这话却不能说服东玛,虽然后来叫父兄伤了心,但她也是在呵护中长大的孩子,觉得父母爱自己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又说:“可我怕我教不好他,我一个外族人,什么都不会。”

这是怕自己教不好一个汉族的皇子或公主。

萧湘就笑了笑,说:“他需要会什么呢?他又不用读书做官,又不用学什么手艺自己赚钱,哪里需要学什么东西呢?你最该教的是让他明事理。不论女真还是汉族,做人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你怎么会教不好呢?”

东玛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的极是,这个孩子就算是个男孩,也只能做个富贵闲王,哪里用他做事呢?

东玛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从没想过太多,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刚怀上身子后还担忧一些,叫萧湘一说,又明白过来,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压力,只用高高兴兴地生下这个孩子就行。

想明白这事,东玛又开心起来,拉着萧湘说明天玩些什么,说了几句,困意上来,前一句还说着话,后一句就睡着了。

看她这个样子,萧湘心里像是滚过几遍温水,摸了摸东玛的头发,恍然想起了卫青柳,心里一口气怎么也叹不出来,愣怔间忽然觉得,或许留在京城也可以。

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将这想法甩出去,笑了笑自己的冲动,也闭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