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煜今年二十四岁,本是甘州一户普通农人家的幺子,原以为一辈子就同父辈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也就指着地里的收成过日子了。
然而,命运却在他十二岁那年发生了改变。
一个自称镖师的外乡人来到村里,在展露了一身矫健功夫后,对围观的村民说想要招收一名学徒跟着他外出讨生活。
既能学到本事,又能离开村子去外面长见识,这对于村民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最终,机灵的卢煜被对方看中,收下他的同时也为他改了名字。
至于原来叫什么,卢煜如今早已不记得了。
卢煜跟着师父一边学本事,一边接些活计走走镖,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在他十八岁那年,师父突然跟他说接了趟镖,要深入西羌一带,报酬丰厚。
就这样,卢煜跟着师父去了西羌,未曾想却在那里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家人。
他们说在卢煜走后第三年,就有人来接他们,说是卢煜在外挣了大钱,要接他们一起享福。
未等卢煜与家人们多叙话,师父就带着他去见了那个被称作“尊主”的男人,玄天宫的宫主。
走了几年江湖的卢煜自然对魔门的事迹有所耳闻,此时他再想退出已是不可能。
无奈,他只得听从吩咐回到中原,拿着准备好的新身份,投身到澄心书斋门下。
今年,十年一届的演武大会要由澄心书斋主办,而多年不曾联系他的玄天宫也在此时发来了指示,要他配合一个代号“夜枭”的人行事。
已经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卢煜为此整日战战兢兢,愁眉不展。
然而,夜枭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也不知道夜枭到底是谁。
未曾想,夜枭给他的第一个命令就是配合另一个人的行动,而那个人却给了他一个要命的差事。
卢煜一边回想着过去十几年的种种,一边谨慎小心地摸到了云绫所在的小院儿外。
早在公孙玉瑶留下纸条时云绫就已经醒了,只是担心被师父训斥,这才一直装作昏睡的模样。
师父一走,云绫当即翻身而起,摊开手心,好奇地展开纸条看起来。
上面只有十六个字,“继续装晕,小心暗器,瓮中捉鳖,秘密下山。”
看罢,云绫吐了吐舌头,暗道终究是没能瞒过师父,若非师父有别的打算,只怕这会儿她已经遭殃了。
云绫心中吩咐玲珑仔细警戒,旋即她便盘膝坐在绣床之上,默默调息吐纳。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发出了预警。
云绫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旋即侧耳去听,果然捕捉到有脚步声正向这里接近。
“脚步如此沉重,看来这家伙修为不怎么样哩,哪来的胆子做行刺之事的。”
轻声嘀咕一句,云绫重新躺回床上,将凤鸣剑放在手边,随即盖好锦被,闭上双眼默默等着猎物上钩。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随即又是一道关门声响起。
那脚步声一点点向着绣床而来,云绫面色如常,锦被下的手却是摸上了凤鸣剑。
卢煜站在绣床五步之外,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女,心中轻叹一声,眼中有些不忍。
然而,想到远在西羌的一大家子,他又定了定心神,眼神忽地变得凶狠起来,自怀中摸出黑衣人交给他的散魂钉。
散魂钉外形看上去像是一支竹筒,顶端开口成蜂窝状,底部则是把手与机括所在。
只需在机括上轻轻一按,便可取人性命!
卢煜将散魂钉对准云绫,就要动手。
当此之时,云绫猛地掀开锦被罩向卢煜,随即一声剑吟,凤鸣出鞘!
变生仓猝,卢煜视线受阻,本能地伸手去挡,再看时,云绫已至面前。
未待其反应,云绫一剑挑断卢煜手筋,复又一剑荡飞散魂钉。
卢煜吃痛闷哼一声,顾不得多想,捂住受伤的手腕便要转身逃遁。
奈何,他只学了些粗浅的功夫,修为尚不及后天境下品,哪里能从云绫手中逃脱得了。
只见云绫脚下一点,瞬息之间便已翻身拦在卢煜身前,凤鸣剑正架在后者脖颈间。
“哼,来了还想走?”
云绫轻哼一声,左手并作剑指,在卢煜反应过来之前出手点在其各处大穴,真气破体,瞬间制住对方。
卢煜此时动不能动,说又说不出,只得瞪圆了双眼站在那儿,眼神之中尽是惊惶。
云绫却不管他,兀自过去拾起散魂钉查看。
她随云绦学过暗器一道,虽算不得精通,却也多少能看出些门道来。
打量过后,云绫也止不住心中一紧。
还好这人修为不济,若是换个修为高的,躲过她的突袭之后给她来这么一下,今日她怕是要遭。
于是,云绫小心地收起散魂钉,又气鼓鼓地回到卢煜身前,上前便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说,谁派你来的!”
云绫一声喝问,却见对方迟迟不答,顿时怒上心头,上去又是一脚踹在对方腹部。
“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你若不说,本姑娘有的是手段整治你,那时候再想说可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