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良和罗熙辰的渊源还要追溯到十多年前。
罗熙辰的父亲罗东当时是云城一霸,经常干些偷盗行窃的事,整日里游手好闲,带着手底下的几个马仔横行霸道,专门挑一些小摊小贩欺压。
沈正良正好是管辖内的民警,一来二往就杠上了,罗东进过局子总计有十来次,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沈正良亲手抓的。
当时的罗熙辰还只有十来岁,小小瘦弱的个子总是跟在罗东身后,替他捡乱扔的垃圾。
罗东每次被抓,罗熙辰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沈正良知道罗东家里没什么人了,他进了局子,罗熙辰就没人照顾,他便经常带他回家吃饭。
说起来,罗熙辰虽然从小跟着罗东生活,身上却没有半点罗东的邪气。
在沈正良看来,这孩子,比他父亲干净守法懂礼。
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想这样的孩子被逼走上歧途,所以在罗东最后一次被释放之后,他想要和他好好谈谈。
谁知那天沈正良刚到罗东家楼下,罗东就从楼上掉了下来,砸在他面前的车顶上,当场死亡。
不远处,罗熙辰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罗东的死最后被定为意外坠楼,那些跟着的马仔自此后也一哄而散。
罗东死后,沈正良收留了罗熙辰,一直照顾他到考入大学。
此后的每一步,都是罗熙辰靠着自己的努力走下去的,包括大学期间的学费以及出国的一切费用,不是沈正良不给,是罗熙辰不要。
三年前出国的时候,罗熙辰给沈正良留了一封长信,其间不乏感激之情,更多的是为他父亲忏悔。
去年罗熙辰回来后,沈正良只和他见过几次面,也是因为彼此都太忙了。
“沈叔,正好到饭点了,一起去吃饭吧。”
两人在云大旁边的一家快餐店坐了下来。沈正良环顾了下四周,感慨道:“哎呀,这都好久没来这里了,还挺怀念的。”
当年罗熙辰在云大上学,沈正良曾三不五时的来找他,两人每次都是在这家餐馆吃的饭。
罗熙辰点了几个菜,笑道:“沈叔今天来,不会只是找我吃饭这么简单吧。”
沈正良挠了挠头发,尴尬道:“你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你。”
沈正良将这三起案件简单说了下,特别强调了现场留下的花,顺便将拍的照片递到他面前,“熙辰,以你的专业来看,什么样的人会对花和血这么执着?”
罗熙辰凝视着手里的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服务员上菜,他才回过神来。
“沈叔为何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操纵?”
“这还不明显吗?”
“但尸检结果不都已经排除他杀了吗?”
沈正良摇了摇头,“不对,这肯定不会是意外。熙辰,你是心理学的教授,你对人心一定很了解。你刚才的讲座我也听了一些,那个什么斯德什么的……”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对对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你说,如果这些人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控制了思维,然后按照控制者的指示去操作,造成自杀或意外而亡的现象,所以我们在尸检的时候才没有查到一点人为的痕迹……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罗熙辰听后,没有立时回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许久才开口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往往适用于那些与凶手起码相处24小时以上的被害者,在不断反复的被折磨和受恩惠之后,心态逐渐崩溃,最后放弃抵御,被成功洗脑,开始崇拜宽恕甚至感恩凶手,但绝不会因此将尖刀刺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