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去车上聊吧,穆教授受伤了,不能久站。”
秦掌珠提议完,就先行离开了。
宋烟然打开车门,准备扶着穆文笙上车,却被他无情躲开了。
他身上带伤,伤的不轻,上车很吃力。
即便这样,也没有让宋烟然去帮。
没过一会儿,车开到医科大学附近的丽湖。
“文笙,你记得这个地方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文笙语气生硬,眼睛却是望着车窗外游走在丽湖栈道的一些小情侣们。
这地方,他自然记得。
那是两人定情,且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宋烟然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挨着穆文笙坐下。
“看来你记得。”
“如果你是想追忆往昔的话,抱歉,那些往事都是我痛苦的根源,我不想回忆。”
“难道只有不好的回忆?”秦烟然反问。
穆文笙抿嘴,神情冷漠,没有吱声。
见他如此冷淡又无情,宋烟然也不再铺垫什么了。
开门见山道,“我来,其实只是想为当年你和秦掌珠闹绯闻那件事道歉。”
“不必了,你在大学论坛上的澄清小作文,我已经看到了。”
她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我知道那篇道歉信根本不足以平复你这些年的苦难和折磨,但是,道歉,我是真心实意的。”
“宋烟然,你可以因为那件事跟我离婚,但是,当年,你为了报复我,整垮了我,这才是我最不能原谅的地方。”
宋烟然冷笑,“到底是你原谅我,还是我应该原谅你?”
“你什么意思?”
穆文笙冷厉质问。
宋烟然打开车窗,呼吸着凉凉的空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稳状态。
“你真的以为,我只是因为一件不清不楚的绯闻跟你离婚?”她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可以容忍你心里某个角落就有秦掌珠的位置,可是,我接受不了,你会对秦掌珠做出那样的事情!”
穆文笙瞳孔地震。
宋烟然继续道,“你和秦掌珠被困在试验室那一夜,你对她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穆文笙闭了闭眼,默不作声。
可握着的拳头,彰显着此刻有多么慌乱。
见他连反驳都没有,宋烟然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催,又难堪。
“那天早上,我接到匿名电话,说是你被困在实验室里,当我第一个打开锁,冲进去时,看到的是你亲了秦掌珠,她的衣领是散开的,这就是我目睹的事实,那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会认为你们之间清白?”
穆文笙缓缓地睁开眼睛,仍是没有说话。
宋烟然越说心越痛,就像把早已结痂的疮疤又生生的撕裂了一般疼。
“其实,这些年,我把我们破碎的爱情,失败的婚姻,把一切罪源都归咎于了秦掌珠,因为,她生得太美了,美得一度让我觉得你每一次看向她的目光,我都嫉妒,我甚至觉得,是她勾引你,才让你这样恪守己礼的一个人,对小小年纪的她产生了男人对女人的情愫。”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那一夜,秦掌珠发烧昏迷,她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哪有劲引诱你?甚至都不知道她一直尊敬的穆叔叔会对她做出那样不堪的事情吧?”
穆文笙一拳砸在车窗玻璃上。
玻璃碎成了蜘蛛网。
他手上扎着玻璃碎片,鲜血淋漓。
“够了!宋烟然。”穆文笙浑身颤栗,瞪向她,“所以,这就是你当年非要跟我离婚的原因,疯狂报复的理由?”
“穆文笙,这些,还不够吗?”
宋烟然痛到呼吸都有些窒息。
她忽然放声大笑。
“最后我们还是离婚了,你悲惨孤苦这么多年,我在国外也交过男朋友,也不尽人意,现在回国,也早已放下过去。”
说着,宋烟然推开车门,下车时,又道,“当年绯闻一事,不是我做的,这点请相信我,我今天来,除了替宋家为这件事给你道歉之外,就是为了确认当年我一直不敢说出来的那件事。”
“现在,我终于知道答案了,原来你真的对秦掌珠做……”
“没有!”
忽然,穆文笙沉沉开口。
他看向宋烟然,“偷吻掌珠是真,产生过那种想法也是真,但是,我没有对她做那种禽兽的事情。”
宋烟然惊愕的同时,仍是死死盯着他的脸。
他神色清冷,目光里都是浓浓的忧郁和愧疚。
她知道,他没有说谎。
终于,困扰她心里多年的疑团解开了。
还是穆文笙亲口告诉她的。
她终于释怀了。
宋烟然把他送到住的楼下,打开车门,伸出一只手,“我送你上去。”
穆文笙这次没有拒绝,攥住她的手臂,借力稳住身体。
两人一起上了楼。
五十多平的小公寓,收拾的井井有条。
虽然装修很简陋,连家用电器都不全。
沙发也是坏的。
她把穆文笙扶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环境这么差,你也住的下去?”
穆文笙抿了一口水,“认识你的时候,我租的房子比这环境差多了。”
宋烟然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说了一声抱歉。
忘记了,这人自尊心很强。
她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他肯定以为她是在嫌弃。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穆文笙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有口无心。”
“啧,看来我们还是比较了解的嘛!”
她靠着墙,看着他笑了一下。
好像一切说开了,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在他面前,再没了遮遮掩掩和小心翼翼。
反观穆文笙,同样。
虽然对宋家人仍是有憎恶和恨意,可到底还是肯平心静气的跟她聊了几句。
也许是念着几分夫妻情分。
她是这么想的。
“现在单身?”
宋烟然问。
穆文笙没有回避,“离婚后,一直单身。”
宋烟然抿嘴,“秦掌珠和厉霂离婚了,你既心里一直想着她,没想过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没想过。”
“为什么?”
“喜欢,不代表要得到。”
“高级!”宋烟然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你倒是诚实多了,以前我们还没离婚时,我偶尔吃秦掌珠的醋,你总是说我疑心病。”
穆文笙没说话,只是静静喝水。
宋烟然觉得他似乎不排斥这个话题,又勇敢迈出一步,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喜欢的秦掌珠?说说呗。”
穆文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
宋烟然大笑。
忽然,笑声越来越小,声音里夹杂着一股酸意,“穆文笙,你可真敢,那时候秦掌珠才多大点,你就动了那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