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三地,如今愈发的重要了。
在之前,辽东省不过两百万众,十几年过去,经过持续不断的移民,包括不限制建设兵团,流放,招屯等,终于在如今增至四百万。
虽然只有些人口大省一半的人口,但却足以开垦这片肥沃的土地。
据估计,辽东全省共计有大小庄园两千来座,土地竟然开拓了五十万顷,也就是五千万亩。
要知道在山东,土地也不过八十万顷,可以预料到,只要人口继续增长,土地面积将会不断地扩大。
除去那些大小庄园,普通的百姓人均拥有三十亩地土地,在南方也算是个小地主了。
而要知道,在山东人均只有四亩左右。
在封建社会,自耕农就相当于中产阶级,他们无法欺瞒朝廷,缴纳赋税,服徭役,比那些士绅听话多了。
也是如此,辽东社会稳定,土地矛盾得到缓和,从而生产力大增。
尤其是粮食,虽然是一年一收,但辽东每年输送到京城的粮食达到了三百万石。
这几乎是终结了从元朝开始长达四百年南粮北运历史。
辽东的粮食丰收,也是促进了吉林、黑龙江二地开垦。
“开发东北,将是朝廷未来百年来的国策。”
朱谊汐轻声道,话语中满是期待。
“陛下,东北可是一年一收!”刘湘客犹豫半晌,实在见不得这几个君臣聊天,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但产量高。”
朱谊汐不以为意,随口道:“产量高,地方当,能够迁移几千万人,与陕北那般干旱千里,东北这点苦寒又算什么?”
说着,他又指着那拖拉机:“这玩意儿造出来,就是为了开垦东北那荒山野岭的,什么草根,片刻就能撅了。”
虽然目前南方人口多于北方,但南方对于人口的承载能力,远大于北方。
山林,湖泊,河流,实在不行就出海捕鱼,下南洋,总能寻摸到一条活路。
但北方呢?中原山地很少,西边还不如本地呢,北方是草原,更是没法提。
所以,历史上就有闯关东,走西口,不得不进行人口外溢。
见几人听得认真,朱谊汐继续灌输自己的想法:“天下的土地是有限的,而人的滋生是无限的,之所以前明户籍上一直是六千万,不过是地方懒政罢了。”
“这些人丁,土地不够,工、商不行,其就成了闲散之人,在城内是青皮流氓,在乡下则是闲汉强人。”
“宛若大雨后的长江,波涛汹涌,迫切的要找个倾泻口,才能安稳下来。”
“而安西和东北,则是我选的地方。”
“陕西,甘肃可去安西,河北,山东可去东北,长此以往,这个所谓的盛世,最起码能维持个百来年。”
朱谊汐声音低沉中又带着一丝感情,又颇有几分壮怀激烈之感。
几人听得认真。
他们明白,这是皇帝向他们灌输执政纲领。
或者说,大明在绍武二十年间的开拓即将结束,将会全面转入到寻常的民政中,东北与安西的大开发,就是他们的任务。
旋即,皇帝又将目光对准了严起恒:“你是从都察院出来的,自然明白吏治腐败的破坏性,国朝稳固二十载,虽然时常清扫,但那些犄角旮旯的蛀虫还是不少。”
“京察,可得注意了。”
“是!”严起恒忙应下。
几个阁老这才恍然,原来这位入阁就是为了重视吏治。
从东北说到安西,然后又说到南疆的和平教,对于宗教,内阁上下一向是选择安抚。
“南疆自成一体,虽说分散在各大绿洲,但和平教势力不减,最忌讳的就是其外来。”
作为首辅,堵胤锡高瞻远睹,一下子就看到了南疆的弊端:
圣裔。
和平教是外来的,其天然就对阿拉伯地区的圣裔没有抵抗力,南边的莫卧儿,西边的阿富汗,波斯,都是如此。
说着,堵胤锡就指出了方案:“可让赵国,或者辽国,出兵南下,将巴达克王国拿下,彻底封闭南疆。”
“由此,其就彻底成了孤岛,任人拿捏了。”
朱谊汐对于这个方案倒是认可的,纯物理方案,简单直接。
安西分为南疆,北疆,一个巡抚,两个布政使,南官北上,北官南下,这是朝廷的治理方案。
就算如此,安西还是驻扎着两三万的边军,可谓是仔细。
但要彻底的稳固南疆,守住边疆,就是最好的方法。
在历史上,满清平定大小和卓叛乱,其就往巴达克王国跑,可见这里的位置险要。
同时,巴达克地区是帕米尔高原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干涉南亚地区的重要桥头堡。
你不占了,人家就占了。
想着其地区,朱谊汐笑了:“可让赵国并边军去,若是弄的好,怕是还能封一国。”
别看此时的波斯和莫卧儿帝国气吞万里,但用不了多久就是气势大减,国势衰微。
到时候,巴达克,辽国,赵国,互为犄角,就足以镇住中亚地区了。
外西北就成了一圈藩国的天下,对于稳定帝国西部边疆可是大为有利。
这也是他的国防方针:在边境线围上一圈藩国,有个良好的缓冲地。
再不济,日后朝廷有了危机,也不能便宜别人不是?
这一场春耕表演,待到中午时就结束了,不过大明公报却呈现一张拖拉机的画像。
全国许多人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掀起了议论的热潮。
吃木柴的铁牛,一刻钟犁出一亩地,怎么看都觉得其天书奇谭。
……
蒲松龄来到吉林时,他以为自己将会来到一片蛮荒之地,但不曾想到,长春县这个地方除了冷了点,比寻常的内陆县好多了。
一个县城,不到万人。
余下的村镇,基本上是沿着官道而修,都是曾经的建设兵与其家属。
所以每一村的治理,就像是军营那样,合理而又整齐,可谓是方便异常。
纳税及时,同时还兼顾着民兵,护路工等职,可谓是一专多能。
乘上马车,一队十余人的巡防营护送着,手中持有长弓,火枪,可谓是夸张。
“这是在官道上,应该没有什么土匪吧?”
蒲松龄不解道。
“老爷,这东北地广人稀,野兽比人还多,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什长认真道:“这刚开春,大雪融化,窝了一个冬天的熊瞎子肚子都瘪了,甭管是什么都想啃两口。”
“咱们还是得小心一二。”
果然,没走两步路,官道之上竟然碰到一只灰狼。
其匍匐在地上,露出尖牙,一双眼眸极其凶狠。
什长立马警惕起来,让所有人都围着马车,不准靠近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