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天也算看到他的祷告了,不是么?
她仍活着!
“参汤、还有药,速速端来,朕要亲自喂她服下!”
“是!”
静秋初闻此消息也很是震惊,不过听到秦烟尚有生机,她亦十分高兴。
太医悬着的心落下,擦了把额头的汗。
药水端来,云知行急忙拿过喂她。
这一回,他轻抚着秦烟的脸,“烟儿,即便不为自己,也该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你已经失去过一回,莫要再失去第二次了……”
丝丝药水渗入她唇齿,云知行一喜,她没有昨日那般抗拒了!
“烟儿,你可曾听到太医说的?即使为了这个孩子,答应我,先醒过来好吗?”
一碗药很快喂完,只有三分之一的洒了出来。
云知行看到一丝希望,连太医也说这是奇迹。
“娘娘定然是听到皇子在保佑!皇上,恭喜您有后了!”
静秋暗自吞咽,拉着太医走了,“您还是先休息会儿吧。”
云知行愣怔坐在床头,眼底的苦难以化开。
他在告诉她,也是说给自己听。
“没事的,烟儿,只要你活着,什么都不重要……”
这几天云知行日日守在床边,即便是撑不住了,也是靠在床头小憩。
他睡眠很浅,尤其是记挂着她,往往过会儿便会睁眼看看。
这段时间他沧桑许多,眼角眉梢都透着疲累。脸上早已没有以往的意气风发。
宫人们劝他保重龙体,他却不曾出过椒房殿。
朝政荒废多日,他并无心思顾及。
整整一颗心,被她赤裸剖开,只能自己黯然愈合。
可一切在她面前,再伤、再痛,什么也算不上了。
可能是老天开眼,她本不该命绝。
终于在他苦守了五六日后,秦烟醒了。
入目间,熟悉的纱帐。
秦烟意识仍有些混沌。
她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想要动动手,却发现被人握住、无法挣脱。
她虚脱得紧,放弃了挣扎。
艰难侧过首,一张不修边幅的脸映入眼帘。
他眼下是青黑的眼圈,整个人黯淡无光。
以往的云知行是翩翩有礼的公子,锦衣玉面、如玉温润,神仪明秀。
平生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他。
他是那般疲倦,长久未曾好好休息,此刻仍守在她身边。
秦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见到他下巴的青茬,大概能猜到不会太短。
这段时间,她只觉身心昏沉沉,隐约听到耳畔有人低语。
那声音熟悉且遥远,她想睁眼,眼皮却似有千斤压着。
如今想来,是他一直守在旁边。
可是她无法再正视他。
脑海中,娘的模样挥之不去。
云知行先前的话犹在耳边,她再也做不到从前那般,与他亲密无间。
为何还活着?
她对一切人、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娘彻底离她远去,云知行的真实面目也已暴露。
以及宁枭,他亦有了新的归宿……
心麻木得厉害,她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云知行恍惚间睁眼,见秦烟正出神望着顶帐。
他眸子里光芒积聚,汇成点点星河,却不敢大声惊扰她。
小心翼翼的开口,“烟儿……”
太久没说话,他声音带着嘶哑,掩不住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