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浑身颤栗,宛回到当日情形。林尘见老人无撒谎必要,登时信了八分。思衬:“假若欧阳冶便是纵火真凶,此事便真能说通,他以打铁之音,刻意燃了城中干燥之物。故而引起全城火灾。再收集火中亡魂。火魂本便似火而非火,自然进一步加大火势。青宁湖之所以滚烫如沸水,便是数以万计的火魂掠过,等同将青宁湖置火上炖煮,可怜那城中百姓,自跳火海不自知。一跳入青宁湖,全身剧痛,哪里还能思索现状,生生烫死湖中。”
拜别老者,林尘祭拜万民窟内亡魂。他燃纸钱,烧长香。此地无数的无名冢,无名无姓。林尘钱财有限,自难每一座都照料到。林尘将纸钱烧尽,对万民窟道:“诸位弟兄,你们并非林某害死,恨林某也罢,恼林尘也罢,当下还是快快投胎去罢。”转身离去,忽见一株柳树下,还有一小墓碑。这一碑却是石碑,其上字迹隽秀,写道:“林尘之墓,云清岚所立。”等字,碑前有上香、烧纸痕迹。
林尘心下冷笑:“何必兔死狐悲,当日杀我,可不见你出手慢了半分。如今假惺惺立一石碑,着实令人生厌。”一剑将石碑斩断,再一脚踢飞。
青宁湖尚在,因湖面甚广,即便历经一城之火,却不见水位下降。林尘结合香火铺老者的言论,加之心中排疑,即知八成乃欧阳冶所为。动机、过程、能力…独他一人满足条件。但一无实证,二无证言,三不知欧阳冶去向。实一筹莫展,心想:“那欧阳冶乃炼器大家,多少名门正派受其恩惠,我反是魔头邪徒。指征准无人相信。只盼日后实力变强,再私自寻他。”
既离城而去。
忽听山道上一阵马蹄声踏响。
……
张妙妙、闻云、王快刀行入衙府,见府中空落落一片,登时杂思倏起。三人齐想:“此地已然积灰,证明云天官等人至少数日未归。若非半途遇到意外,绝无这等事情。”均惴惴不安。
王快刀全无办法,急得来回走动。闻云道:“倘若欧阳冶真为真凶,他诱骗云天官等人外出,定是欲先下手为强。”张妙妙道:“此言有理。他自知暴露在即,与其坐以待毙,身败名裂,受天下正道追杀。不如趁暂未暴露,反将一军。”
张妙妙道:“师兄,当下情况未定,但牵涉重大,恐顾不得太多。你写封书信回宗,叫人派遣增援。我等则先行一步,探查情况为妙。”闻云道:“好!”即刻问王快刀要来纸、笔、墨水 拟好一封书信,放出信鸽。
三人自不耽搁,出城找寻云清岚等人行踪。闻云问道:“你可知欧阳冶将云天官等人带到何处?”王快刀道:“我小小捕首,位卑权轻,怎敢过问。但大致好似朝南而去。”张妙妙道:“总算有个方向。”
张妙妙道:“师兄,快刀兄,我三人修为终浅,我、快刀兄若遇真正强手,恐难自保。到时候承师兄帮携一二。”此话意求帮扶,实则提点三人行事莫要鲁莽,敌手甚强,且藏在暗处,遇事不对,遁逃为上。她巧言说出,闻云立时会意。但王快刀却思索一阵,方才反应过来。
行出城去,径朝南去。行十余里,凡是密林、山野等适合藏人之地,三人均略做打探。有时路过小镇、村落,唯恐疏漏,亦不放过。
可终不见众天官身影,三人挫败失落,更加断定:“此事绝不简单。”虽均没抬到明面上,但皆已心照不宣。这炼器大宗“欧阳冶”,恐怕便是纵火真凶。
只此前他名气太甚,谁可没朝此猜想。如此又行半日,张妙妙忽道:“呀!什么人!”见右首方向,约莫十余丈远处,密丛中爬伏一人。闻云抬掌拍去,这一掌并无杀力,但掌风甚强,吹得密丛耸动。闻云再屈指成爪,本外推而出的掌风,化做强大吸力。
登时将草丛中人扯出。此为流云宗的“捭阖手”。讲究捭阖纵横,但此武技不算精深,仅两层而已。闻云能如此妙用,全因他入了窍元一境,武学显异。加之这门武技早被他吃透吃尽,造诣颇深,连宗门长老不敢小瞧。
这一推一吸间,已叫人五体投地。王快刀暗暗钦佩。密丛中人暴露视野下,见其身材矮小,浑身是血,右手紧紧攥紧一玉瓶。
王快刀端详此人脸孔,愈看愈像,惊道:“呀!是田为衷,田天官!”
此人原是八品天官田为衷。为六品天官刘踪为调查青宁大火一案,从临安郡调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