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太多的结果自然是一夜没睡。

清早醒后，云依斐也是一直仄仄的，想到还有诸多事情要做，便让自己强打起精神。

未及洗漱完毕，福伯遣了人说有客来访，她才想起昨日叮嘱林鹤鸣来此接她。她还不想让萧铭允知道清欢院的事儿，他知道了，朔王便也会知道。

叫他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让他帮自己把古筝给运到清欢院那边去。

因为她发现，清欢院的那些姑娘，除林沁婉外，没有能撑起门面之人，无论是才艺还是颜值。

倒不是说她们都很差，太过普通的姑娘想进青楼还进不了的，只能去低等的妓院。即便不突出，也绝不会相差太大，实在是缺乏鲜明的特点，无法引起轰动。为何需要有特点？自然是有特点才容易脱颖而出，才容易被人记住。比如蓝鸢，她的标签便是清浅冷美人，比如紫胭，妩媚妖娆无人能出其右。

自林沁婉口中也知道了清欢院所处的尴尬境地。先前月华馆算是独领风骚，姑娘多，又从几家不错的楼里挖了人家的头牌，生意最是红火。倚凤苑虽是走了下坡路，可楼里姑娘的舞技超群，也算无可取代。

清欢院，也是自头牌凤歌被挖走后便愈加沉寂，直到半年前林沁婉来此，都是不温不火，苦苦支撑。因她资容出众，清欢院后来的一段时间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仍是没法跟倚凤苑相比，更不用提月华馆了。

云依斐想了一夜，打算给清欢院竖个招牌——弹唱一绝。有林鹤鸣这个高阶乐师在，曲艺和琴技都不在话下，名师出高徒嘛。至于唱，自己那些现代歌也够标奇立异的，应该足够吸引人的眼球，不，耳朵了。

碧桃帮她梳洗完后，福伯将人引了进来，果然是林鹤鸣。打发小桃子去找萧铭允要了先前他写好的那些乐谱，都是她曾弹唱过的曲子。然后与林鹤鸣一起将古筝搬到马车上，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萧铭允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一片五味杂陈。

他知她一向有主见，讨厌别人干涉，猜到她会不开心自己劝阻她与谁相交，却没料到她会反感至此。平日有事她都是亲自找他的，今日却只肯打发碧桃过来。甚至出门前都不肯与自己说话，是真的生气了吗？这个来找她的男子又是谁？如今她有了别的朋友，是否以后自己便只能如此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了呢？

他平素从未如此纠结小心过，此刻才发现，云依斐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线。他格外在意她的心情，也格外介意她身边出现的男子。

回顾相识至此的种种，恍然惊觉，那个聪慧善良的女子，竟是悄无声息的走进了他的心里，他甚至不知这一切是如何又是何时发生的。

这些年，他心中只有那一件事。他一直拒绝让谁住进自己心里，也刻意同身边的女子保持距离，就是为了不拖累别人，也心无旁骛的专注于那件事。

而今

相比萧铭允心中的忐忑，云依斐却无一丝异样，实际她不开心的只是不能自由随心的选择，对萧铭允是没什么不满的。而早上的种种表现，纯碎是心中有鬼，怕他知道她买了清欢院的事而已。

一晚上没睡，早已把接下来的发展规划都想清楚，只待安排下去一一执行。清欢院缺的不止是清晰的定位，还要有能充门面的新面孔，刚好她就是那个合适的新面孔。而要想把弹唱这块招牌立得起，稳得住，只靠她自己显然是不行的。

幸运的是，楼里几个姑娘的嗓音条件都非常不错，平日便会唱些小曲儿，若是再有比较不错的词曲，应该可以捧红。

“鹤鸣，这几首曲子你先练熟，再教给那些琴技突出的姑娘。婉儿，你把适才说的几个会唱小曲儿的姑娘叫来，这几日无需她们登台，只把我挑给她们的曲子练熟即可。”

“公子，如今咱这客人日渐稀少，近期倚凤苑更是风头正劲，尤其她们演的那什么话剧，听说好些人一连数日去看呢，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嗯？这倒是个麻烦事，先前也没想这么快能买到合适的地方，好主意都给她们用了，眼下倒给自己添麻烦了。无妨，她们演话剧，咱们可以演歌剧。不论哪种艺术形式都有其特定的受众群体，不怕。”

一番话说的林沁婉晕头转向，好些词没听懂，倒是模糊听出来些别的。

“公子说好主意都给她们用了是何意？倚凤苑的话剧是您给出的主意？”林沁婉犹豫着问道。

这事云依斐也没想隐瞒，如今自己买下这里，她们就都是自己人了，有些事情那边不适合知道，他们却得清楚。再说日后还得让林鹤鸣帮着写剧本呢，早晚的事而已，便简单给他们说了大致情形。

“如此说来，先前桑妈妈猜度的倚凤苑请的神秘高人，便是公子您？”

相比林沁婉，林鹤鸣的惊诧之情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