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和沈融的吵架以及敬月的愤怒

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那个人，你大概会认为他疯了，的确，他是被欺负习惯了，所以才做出这样不经大脑的事。而且，就从这里开始，他们之间、不管是谁，皇朝敬月、许辰远、万连还是他，都会后悔，后悔很久很久。

沈融看到他来，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忙进屋收拾了东西，才让他进来，“不好意思，昨天小可回来了，所以家里很乱。”

颜可回来了？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明天在来吧。”

“没关系，进来吧。”沈融对他笑笑，很是客气。

既然对方都没什么可在意，他当然也不会，于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屋里有的女孩子在练舞蹈，姿态幽雅，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女孩子是短头发，个头挺高，虽然是丹凤眼，但是面目很有特色，仿佛还有些清高。

见到有外人来，她立刻道，“沈融，家里有人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都没收拾好东西诶。”

“没关系。”林威于连忙收回视线，“不好意思，是我来之前没有告诉沈先生。”

“你们聊吧，我把声音关小，实在不好意思。”女孩子对她点了点头，干脆坐在地上练起基本功。她穿的并不多，身材很好——如果不是国外回来的，恐怕没有女孩子敢在外人面前穿这么性感。

连林威于都觉得要喷鼻血了。

“您真的不让颜小姐回避么？”林威于淡淡，“或许我说的话，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威于，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方也蹙起眉头，仿佛陌生人一样的打量他，“你和敬月发生什么事了么？他告诉我，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么？”

“不算吧。”一提起那个人，他忽然觉得全身冰冷，声音也颤抖起来了，“他是和我发生过关系，你不在，所以他只能在我身上发泄而已，我跟他那些包养的情妇根本是一样的。”

“怎么这么说。”感到对方的自暴自弃，沈融忽然严厉地道，“你是好孩子，本该找个好男人疼爱的，不要那么说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呢？您的魅力好大啊，让他在和我上床的时候还叫着你的名字！哈哈，您开心了么？如今，你甩掉了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难道你都不会惭愧的么？”第一次，林威于冷冷发问，声音充满火气。

“你，怎么了？威于？”沈融感觉情形不对，对方并不是单纯的来找他说话。

应该提早让颜可回避的！他居然这么蠢。沈融回过头，对爱人温柔地说：“小可你先回避一下，我们有些重要事情要谈。”可是对面的女孩子早就关了音乐，一脸苍白地看着他们，仿佛听到了天外奇谭。

“你们、你们……”她要转过头来面对林威于，“你说敬月喜欢小融？你说什么？”

“没错。”林威于冷笑着点头，“他那么爱他，可是这个人依旧是冰冰冷冷！哈，如果您不爱他，就彻底跟他断绝关系，要不就永远和他在一起，别再折磨他和我了，好不好！”

“威于，你别说了！我们不可能，我不爱男人，我爱的人是小可！”就算再温和，此刻也不能坐着等死，沈融也站了起来，“我知道你爱他，可是不能因为他可怜，就要我来付出感情，我说过，这对我不公平，对小可也是一样！”

“都怪她。”林威于安静了一刻，忽然扭过头，冷冷盯着眼前漂亮的女孩子，“她的确是有气质，又聪明，家里势力也大，可是就因为她，所以你才不爱敬月的对么？”

他忽然走了几步，似乎要伸手打人！

“你疯了！”沈融立刻抢身过来，挡在爱人前面，“和她无关，就算没有小可，我也只会爱女人，不可能成为GAY，你死心吧。”

“不，不！你不能这么对他。”林威于吼到，忽然一拳头打向对方，把沈融按在了地下，他仿佛是疯了，拳头如雨水一样落下来，眼睛通红，“你太狠心了，他喜欢你十年，你居然这么对他，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啊？！”

颜可看情形不对，立刻上来阻止。可是这个人就像化身为狼一样，见谁过来就打谁，根本不顾其他。沈融蹙紧眉头，一把抓住对方要打颜可的手，把他脱到了门前，“不好意思，如果没别的事，请你离开！”

“怎么，你想让我走，你心虚么？”林威于气息不定地笑着，浑身颤抖不止。

外面下着大雨，雨水哗然，仿佛已经下了很久。

“对不起。”听到屋外焦躁的雨声，他的头脑瞬间清醒，有些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少年用手掩着脸，低低哭泣，“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被气糊涂了。”

“没关系。”沈融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爱他，可是你自己都说感情无法勉强，我既然没办法爱上他，那么就由你来爱，知道么，我不是你的障碍，你和他的心结才是真正的障碍。”

“沈大哥，对不起。”这种姿势，忽然让他想起年少时候的楚默，闻到年轻男子身上淡淡烟草香气，似乎很温暖又很遥远。林威于委顿在地上，抹了抹眼睛，一直一直在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难过。”对方将他揽进怀里，“今天就住在这里吧，我让小可帮你泡些咖啡好么？”

然而话还没说完，门忽然就被踹开了，皇朝敬月浑身杀气的站在那里，目光充血。

其实他是有些后悔和威于吵架的，毕竟他大了人家六岁，于是一大清早，他就准备跑去道歉。下午威于一般都没课，今天又刚好是周末，不用去‘greenday’上班，可是在黄昏之时，本该在家休息的少年，却忽然走来了这里。

他有些好奇便一路跟着，没想到他居然到了这里，没想到自己一进屋，就看到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

那个正拥着他的男人，居然是沈融！他低下头，目光如刀锋流转，“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敬月！”沈融一惊，立刻放开了他，“我们……”

“你脸上怎么了？”皇朝敬月看着爱人脸上的青痕，目眦欲裂，“谁打你了，谁？”

“说话啊，究竟是谁敢动手打你！”皇朝敬月根本没在意眼前的颜可，反而瞪着像虾米一样瑟缩的林威于，冷冷道，“是你么？你打的他？”

林威于惊讶地抬眸，然后……眼里的温度迅速退去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目光却没对上皇朝敬月，“是的，都是我做的，天下所有对你不利的事都是我做的。从抄袭音乐开始，一直到勾搭辰远，现在又打沈融，你满意了吧？都是我做的呢。”

他说的时候还在笑，可是出乎意料地，对方已经一拳头打倒了他。

“你她妈的是个什么东西，敢打小融！”

他从没看过如此发火的皇朝敬月，眼前一片迷蒙，只知道对方打他了，还那么狠！

“敬月，你别这样！”沈融惊呼了一声，赶紧来拦。

“你竟然敢打他，你知不知道，他伤了我那么多，我都不舍得动他，你是个什么东西，一只狗，一只没人要的破布偶，你居然敢用你那只狗爪子去伤害他！你他妈的，我打死你！”

胸口处都是一片冰冷，疼痛从脊椎开始一直扩散，他觉得眼前的画面都变赤红了，空气里是鲜血的腥味，还有面前男人无比愤怒的脸。

对方就是一副要打死他的激烈表情，他知道，这样才是真正的皇朝敬月。什么永恒，什么爱情都是狗屁不通的，他一辈子都只是最低贱怯弱的存在，甚至连工具都比不上吧。

你终于让我放弃了一切，终于也让我认清了一切。

全身都痛得仿佛要死去了，血液也拒绝流转，牙齿似乎被打掉了，也许连形象都保持不了了吧。眼睛睁不开，反正也看不清楚了，也不用再面对什么，这该多好？最好、最好都消失吧，都消失！

“敬月，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借题发挥！”沈融抓狂地拦住他，将那已经残破不堪的人抱进怀里，“再这样打下去，他会变成残废的！”

看到面前人慌张的脸，他忽然安静了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被他打伤的少年，然后空洞洞地望了眼沈融，“我，我……”

“他舍弃了自己的爱情，全都是为了你，他让我和你在一起，所以看到颜可会发疯，他打颜可的时候我过去挡了一下才会打到我，你懂不懂？”沈融喘着气，摇头道。“你喜欢他吧？可是，这次我帮不了你了。”

“你说什么？威于，他是来……”晴天一霹雳，震得他全身都痛。皇朝敬月怔怔地向后退了几步，仿佛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浑身都在颤抖，面容也扭曲了起来。

半晌，男人徒然间清醒，立刻拿出手机，匆匆播了一串号码，“喂，JOE么，快点过来，有急事！”

平静下来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沈融先开了口，“其实，你想打的人是我，而不是威于吧。你其实恨的人也一直都是我，我都知道。”

男人看了眼颜可站的地方，却对方早已不在。他低低叹息了一下，“你爱上他了，否则看到我和他拥抱，你不会气成这样。你不要再自己欺骗自己了，没必要的。”

“不，我爱的是你。”皇朝敬月依然否定，可是目光却无神。

是的，我依旧爱你。

睁开眼的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到天堂了，然而既然在天堂，为何还能感到疼痛？房间里是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花花的墙上有阳光刻下的痕迹，一如流水。

窗帘被风轻轻吹起，撩起床边那个男人柔软的褐色长发。皇朝敬月已经趴在他身边睡着了，一双手横过他的胸眼，眉宇轻轻蹙在一起。林威于微微愣了一下，却侧过头去，看着窗外明媚的日光。

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一次又一次付出的爱情，总是以悲剧结尾。当年是楚默无声离开，而如今又是皇朝敬月半路殴打。也许，他的确不适合活在这个世界上吧，也许应该去爸爸所在的地方，那里，有他所希望的爱、自由、洁净和安宁。

都是皮肉伤，医生说并不严重，然而他却没有开心的感觉，甚至不会庆幸自己逃过一命，他只是认清了一个事实——他永远也无法反抗命运，就如同命运无法更改一样。

轻轻推开那个人的手臂，对方很合时宜的抬高了手，似乎以为他要下床或者如何，那是睡梦中的下意识举动。然而就在男人抬高手的片刻，林威于忽然看见他掌心处的一点红胎记。

与记忆中那年冬天一样，楚默的掌心也要这样的胎记，当时他擦了好久都没有擦去，起初他以为那是鲜血，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林威于一把抓住他的手，翻过来仔细研究——在三条生命线的汇聚点，没错，和楚默一模一样。少年不可思议地俯下身，想去打量男人的容貌。

虽然已经十年不见，但是男人的眼睛颜色、头发颜色或者是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都如此相似。

可是，就算容貌依旧，他们的眼神已随流年暗中偷换。

少年拿出电话，正想播最前方的一个号码，却发现万连十几个未接电话，也有许辰远的，他们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住院了呢。

给万连回了过去，那边的少年已经急的快要死了，他一接电话、立刻大骂起来，“你TMD要死啊，这么久一个电话也不给我，你到底在哪里，听辰远说你病了？怎么回事？”

“万连，”他吸了一下鼻子，平静道，“可不可以不要问我在哪里，也不要来看我。”

“你怎么了？”似乎也听出了不对劲，好友急切地问道，“你说话啊，到底谁欺负你了，还是你母亲的病？”

“都不是。”林威于平静地回答，“我，可能觉得皇朝敬月就是楚少。”

“……”万连沉默了，从电话这边只能听清急促的喘息。当他以为万连不愿意再讲话时，那边蓦地开口了，声音低沉，“你也发现了。威于，对不起。”

“你早都知道了，是么？其实我该明白的，只有当局者迷吧，你比我大一岁，又比我清醒，人脉又广，想要找一个人并不是难事。”他居然忘记了，想找一个人，与其调动警方的力量，不如找上更加庞大的势力帮助他。

恐怕，当时的万连也是深深喜欢楚默的吧，所以才会欺骗许辰远的感情，从而去寻找那个人。

楚少本就是优秀的人，本就没有人可以代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他的唯一。

“你当初那么讨厌我，只是因为我喜欢楚默，对么？后来，你和我成为了朋友，是因为你发现楚默和我只是朋友关系，而楚默爱的人是F，对么？所以只要有F在的地方，你总会避开，对么？”他一连问了很多，对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依旧沉默。

“对不起威于，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他道歉。

“你怕告诉了我，我们会在一起，所以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对么？”林威于觉得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生气了，只是苦笑，“算了，其实也没什么。”

“威于，我喜欢的是以前的楚少，我对现在的皇朝敬月没有任何好感。”他回答的很快速，仿佛是害怕对方突然挂电话。

“是啊，他在我心里也死了。”万连闭了下眼睛，随后看着身边还在沉睡的男人，看着他清爽的容颜，和十年前平静淡漠地表情，微微笑了，“我也知道许辰远很像楚少，也知道你把他当替身，不过，他终究是爱你的，不要放弃他。”

“连这个你也知道？”对方诧异。

“从你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表情，我就看出来了。而且你离开他，不就是因为找到了皇朝敬月么，他，恐怕也知道这件事吧。”

“你知道么？”万连忽然笑起来，“威于，太过聪明的人，有时候会活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