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表情凝重。</P>

站在一边的阮瑜眉头紧皱，一双手几乎将手中的绣帕拧烂。</P>

但宋芙诊脉还未结束，她又不敢贸然出言打扰，就怕分了宋芙的心神。</P>

许久。</P>

宋芙才松开秦子宣的手。</P>

“阿芙，怎样？”</P>

阮瑜连忙询问，满目担心。</P>

宋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阮姐姐放心。”</P>

话虽如此，她的表情仍有些凝重。</P>

她起身走到书桌边，写下一封药方，递给阮瑜，“阮姐姐，叫人按这药方煎药，务必要信得过的人。”</P>

“好。”</P>

阮瑜立刻点头，转身领着孤烟与雁归去安排此事。</P>

她亲自去才放心。</P>

至于秦子宣这边，她知道宋芙与秦子宣的关系，自然晓得宋芙会尽力。</P>

宋芙看向棋雨，“取我的银针来。”</P>

宋芙正等着棋雨上前，可另一人的速度却更快些。</P>

一双修长的手拿着银针递到宋芙手边。</P>

宋芙伸手取银针，触碰到程钰的掌心，她动作一顿，这才顺着手臂往上看去。</P>

一下撞入程钰的眼里。</P>

“世子，这……”</P>

宋芙的话还没说完，程钰便道：“我为夫人打下手。”</P>

他说得很认真。</P>

宋芙对上他认真的眼神，知晓程钰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所以并不耽误时间。</P>

直接便开始为秦子宣施针。</P>

这本是宋芙很擅长的事，可秦子宣的身体实在太虚弱，宋芙就连下针都需斟酌再斟酌。</P>

速度自然快不了。</P>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忽地亮了几个度，却是程钰命人在屋内多点了几盏烛火。</P>

随着宋芙的银针一一落下。</P>

秦子宣的状况有了变化，他原本惨白的皮肤此刻已经泛起红色。</P>

浑身上下热气蒸腾，他的床都好似变成了蒸笼一般。</P>

虽然秦子宣的情况看起来更凶险，实则却是体内淤积的寒风终于开始往外释放。</P>

宋芙先让秦子宣烧起来，然后再设法退烧，只要内里淤积的寒风散出来便好。</P>

阮瑜将药煎好送来时，秦子宣整个人已经如熟透的虾一般，浑身滚烫绯红。</P>

“阿芙，这……”</P>

阮瑜虽是相信宋芙，但此刻还是被吓了一跳。</P>

银针依旧扎在秦子宣身上，宋芙看着她手里的药碗，道：“阮姐姐，先喂药。”</P>

阮瑜也不多问，立刻点头，“好。”</P>

秦子宣虽很难受，但还有理智尚存，所以喝药倒是很配合。</P>

一碗药下肚，宋芙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一一取下银针。</P>

“可好了吗？”</P>

阮瑜有些着急地问。</P>

宋芙轻轻摇头，表情仍旧有些凝重，道：“秦公子身体本就不好，在他身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P>

“如今我只是解一时之急，若想康复，还需长久的调养。”</P>

“这非一日一时之功。”</P>

就秦子宣这样的身体，若是好好调养，还可多活几年，若是不好好调养……</P>

明年的今天都有可能成为秦子宣的忌日。</P>

这话难听，却是事实。</P>

宋芙也没有将这样的话说给阮瑜听，免得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P>

阮瑜立刻道：“阿芙，你说，你只说调养需要些什么东西，不拘是什么，我都能寻来。”</P>

“阿芙，你一定要救救他。”</P>

阮瑜的表现很有些激动，一把握住宋芙的手。</P>

宋芙点头，给了阮瑜一个放心的眼神，“阮姐姐不说，我也会这样做。”</P>

其中的意味，只有两人才最清楚。</P>

“阿瑜……”</P>

“阿瑜……”</P>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P>

宋芙和阮瑜同时转眸看去。</P>

出声的正是躺在床上的秦子宣，他此刻看着很是难受，但眼睛却是睁开了，正看着阮瑜。</P>

阮瑜立刻走到床边，一把握住秦子宣的手，低声说：“我在，我在呢。”</P>

宋芙正犹豫呢。</P>

忽觉得衣袖被人拽了拽。</P>

正是程钰。</P>

程钰对着她指了指门外。</P>

宋芙了然。</P>

这是给阮姐姐和二表兄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P>

她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推着程钰的轮椅去了外室。</P>

推动轮椅的声音绝对不低。</P>

但秦子宣和阮瑜却没一人看过来。</P>

到了外室。</P>

宋芙看着程钰的眼里带了几分打量。</P>

“夫人怎这样看我？”程钰主动出声。</P>

只是宋芙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出口的“夫人”二字惊住。</P>

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P>

好一会儿，才脸颊微红地说：“世子，你会医术？”</P>

“不会。”</P>

程钰很是坦然地开口。</P>

宋芙眉梢轻挑。</P>

方才她施针时，程钰就候在一边，很有眼力劲儿，时机把握得极好。</P>

总是适时递上她需要的东西。</P>

程钰微垂眼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道：“我只是见过夫人施针。”</P>

瞧的次数多了，总能看出些门道。</P>

再则……</P>

便是他想做此事。</P>

有心者不难，他既然想做这件事，那一切阻碍自然都不是问题。</P>

宋芙心头微跳。</P>

敏锐察觉出程钰的言外之意，猛地看向程钰。</P>

正对上他的双眼。</P>

不闪不避，坦然明亮，眼里清楚倒映了她的模样。</P>

他好像……当真变了。</P>

宋芙的心情有些许复杂，在这复杂之下，还有些无法抗拒的心动。</P>

她原就险些在这段关系里迷失过，只是因为程钰的态度而清醒。</P>

如今……</P>

宋芙略一沉思，直截了当问：“世子是因为我吗？”</P>

“是。”</P>

她如此直接，程钰也没再吞吐犹豫，认下此事。</P>

“世子实在不必如此。”宋芙立刻说。</P>

程钰摇头，“是我自己的选择，夫人不必感觉到负担。”</P>

“是我自己希望能陪在夫人旁边，夫人救人我递针。”</P>

宋芙听他一口一个“夫人”，叫得越发顺口自然，一时很有些无语。</P>

但程钰眼神真诚，面上甚至还带了浅浅的笑。</P>

他说这些话都是认真的，并不是诓骗敷衍宋芙。</P>

宋芙忍不住道：“夫君……”</P>

她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都跟被烫到了似的，脸颊通红。</P>

夫什么君！</P>

她当真是被程钰影响了。</P>

程钰的眼睛却是骤然一亮，立刻道：“我在，夫人有话请说。”</P>

宋芙：“……”</P>

她当即转身朝着内室的方向走去。</P>

她真是疯了，竟被程钰饶了进去，闹这样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