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刚走两步,手腕忽地被人攥住,整个人也被迫停下脚步。</P>
拉住她的人不是旁人。</P>
正是程钰。</P>
程钰低声道:“让他们多待一会儿。”</P>
屋内。</P>
阮瑜此刻正紧紧抓着秦子宣的手,双眼通红,眼里的泪珠在打滚。</P>
秦子宣虚弱地扬起一个笑。</P>
声音温和,抬手擦掉阮瑜眼角的泪,“莫哭。”</P>
“哭了可就不漂亮了。”</P>
秦子宣的声音很低,说话也不甚连贯,若不是屋内足够安静,阮瑜怕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P>
她吸了吸鼻子,“不漂亮就不漂亮。”</P>
秦子宣无奈失笑。</P>
“阿瑜。”</P>
他低声说:“我的身子骨如今这般……咱们的婚期怕是要延后了。”</P>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P>
这一病,不知要多久才能痊愈,如今天气愈发寒冷,他怕是连下床都难。</P>
想到这……</P>
秦子宣的心里只余无尽的自责。</P>
他这残破身子,却还要拖累阿瑜……</P>
阮瑜眼里闪过一抹复杂。</P>
听到秦子宣说的话时,她心里心疼的同时,竟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P>
推迟婚期,挺好的。</P>
有些事的答案她还没寻到,她心里既恐惧又迫切地想知道。</P>
担心事情会是真的。</P>
又不希望事情的真的。</P>
若三年前藏锋谷的案子真的与阮家也有关系,阮瑜都不敢想,她该如何面对阿争,阿芙。</P>
那时的她,必是已没了活在这世上的颜面。</P>
“阿瑜……”</P>
秦子宣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P>
阮瑜连忙收回思绪,低声说:“我在。”</P>
秦子宣表情温和,眼神如夏日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温柔美好。</P>
“你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P>
“无论是何事,都可与我说的。”</P>
秦子宣语速缓慢,反握住她的手,“有我在呢。”</P>
纵然他身体残破至此,却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阮瑜受委屈。</P>
这话当真耳熟。</P>
阮瑜眼眶微热。</P>
却是连连摇头,“没,我没有。”</P>
那些猜测,要她如何才能开口?</P>
哪怕只是可能性,都叫她变得这般畏首畏尾。</P>
若非秦子宣今晚忽然急病,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见秦子宣的。</P>
阮瑜虽然否认了,但秦子宣一眼便看出她在撒谎。</P>
她心里装着事。</P>
且还与他有关。</P>
这是秦子宣傍晚时的推测。</P>
如今他生着病,若是卖些惨,必定能让阮瑜心疼,兴许能问出些什么。</P>
但秦子宣却不愿叫她为难。</P>
他轻轻叹息一声。</P>
“阿瑜。”</P>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想着一个人承担,好吗?”</P>
阮瑜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P>
她这辈子能遇到阿争这样的人,当真是上辈子积德,可是她……</P>
她胡乱地抹掉眼泪,答非所问道:“阿争,你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好好休养身体。”</P>
“至于其他的事,你都不要多想,可好?”</P>
秦子宣定定地看了阮瑜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好,我都听阿瑜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