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低眉。
他仔细的思索了一下。
依旧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不过从嵇恒这笃定的神情,他几乎可以断定,匈奴南下恐早就定下,只要秦廷应付得当,势必会大败南下的匈奴,甚至可能重现当年蒙恬的创举。
犁庭扫穴。
若当真如此,对天下局势,又会有何影响?
张良暗暗沉思着。
不过,在半月前,韩信被任命为了北原大军副将。
“改制急又不急。”
而这的确就是嵇恒的不凡之处。
“大争之世,其实为天下留下了很多宝贵财富,只不过随着战乱频起,很多东西都被忽视,乃至是丢失了,大秦跟匈奴这一战,其实是注定会发生的。”
“急是对外表现出来的姿态。”
正是有了诸多外在条件,最终才促就了这样的局势。
这种手段的确惊人。
这个任命,初看并无问题。
“财政是一个政权的命脉。”
唯有改制,改变旧有的制度,通过新的制度,才有可能阻挠关东更进一步的势头。
还有一点,便是抑商。
前面张良还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结果这才多久,张良就好似全都明白了,眼下竟只剩他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胡亥轻咳一声,不悦道:“嵇恒,你这就不对了,要说就说明。”
“摧毁一个政权,最好的办法,就是断了其财政。”
嵇恒就是借助匈奴为大秦经济压榨,不得不南下,继而形成一股关东起势之象,再趁机裹挟着关中官员,不得不跟他们站在一起,继而推动大秦的改制。
冒顿则更不可能。
胡亥一股脑问了很多。
“只不过提前了。”
“这便是钱!”
因为旧有的制度,对韩信等人而言,无疑是条康庄通衢。
眼下天下归秦,四周再无诸侯,唯有一些游牧部族,这些游牧部族的实力,是远不及大秦的,这是否意味着,大秦可以如法炮制,通过此法,主动拿出一些商品,跟附近的部族交易,继而不断的疲之,等到对方实力羸弱不堪,或者想临死挣扎时,再直接出兵夷灭之。
到时,朝廷诏书一下,或可直接擢升其为北原大军主将,统领北原三十万大军,等秦军稍作休整,便可对匈奴进行反击,以韩信的军事能力,匈奴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的。
只一念。
“才能让人防不胜防,也才能让人算计落空。”
“正常情况,冒顿还会休养几年,等到兵强马壮,才会再度南下。”
只怕当时,嵇恒跟扶苏,就已暗中敲定好了其中的事项,只是一直引而不发,最终大秦朝堂的心神都放在了嵇恒领衔的改制府上,却是疏忽了对韩信的任命。
想到这。
大秦对走私贩售打击十分严格。
但现在的改制府中有蒙毅跟张苍,而关东的官员明显还比不上两人,加之随着半个多月前的朝会结束,关东大部分官员,都已重新回到了关东,关中官员的话语权明显更大。
一旦算错,便可能满盘皆输,只不过嵇恒一直都在嬴。
脸上浮现了一抹骇然跟震惊。
主要是一点。
以韩信为首的军功集团的快速崛起,不是关中旧有军功集团想见到的。
甚至
可以借助武力,强迫对方商贸。
即便没有身处各路大军的中帐,却也对大军的实际情况,有着细致的了解,并由此做出对战局最为有利的决策,运筹帷幄之间当如是也,他对各路秦军的行进情况,当下所处的位置等等,都洞若观火,而且秦军本就强悍,器械精良,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强悍如项籍,也依旧不是韩信对手。
憋屈而无奈。
胡亥一脸懵逼。
韩信在军中的威望将扶摇直上,彻底追上昔日的蒙恬,而蒙恬如今位列大秦左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韩信在朝堂的晋升之路,又有何人能阻拦?
又有谁敢阻拦?
“.”
张良眉宇间闪过一抹异色。
他就想到了现任的北原大军主将,随即,又摇了摇头,过去的北原大军主将是蒙恬,只不过随着蒙恬胜任大秦丞相位,北原大军的主将,其实是空悬着的,由苏角、涉间等将领管理。
张良感慨道:“嵇兄之才,深谋远虑,张良佩服,借匈奴之势,来推动改制,其鬼斧神工,张良实在叹惋,昔日败在你手中,实属不冤,甚至是理所应当。”
“为什么这还对改制有利?”
张良点头。
“你还是好好改良这些纸吧。”
“不急,是改制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要根据形势而动。”
嵇恒笑了笑。
而大秦之所以能这么做。
但他乃平定关东叛乱的最大功臣,本就战功彪炳,眼下又迎头撞上匈奴南下,或许在最开始,秦军是会有些猝不及防,然若是韩信早早就知晓,匈奴会南下,又提前做好了准备,那结果又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