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整个月,只靠着一些流食维持着生命,肚子里本就没什么油水,甄茵表示理解。
只是仲泉裕很是窘迫,吃饭的时候拼命往嘴里扒着饭,头也不抬。
“哈哈哈哈哈!看到小皇后与裕儿相处愉快那就太好了!”
一阵爽朗的大笑,在众人跪下去请安的动作中,皇帝大步走进了甄茵的宫殿,绕过屏风迈步而来。
甄茵抬眼,看向这个世界的皇帝。
若是不算原主的前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皇帝。
即便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皇帝也看不出疲态,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只是皮肤稍微有些松垮,眼角也有了细纹。
这还多亏了术士,术士是有真才实学的,他虽然没有办法真的让一个人长生不死,但是调理身体延缓衰老术士还是有些心得的。
也正因为如此,术士才颇得皇帝的信任。
只是说了甄茵是有大机缘大造化的人,就被皇帝风风火火的迎进皇宫,坐上了人人羡慕的皇后之位,统领后宫。
“小皇后吃的可好?”
皇帝掀开衣摆端坐在甄茵一侧。
仲泉裕一言不发的搁置筷子,整个人的情绪都低沉起来,他站起身便要跪下行礼,一只手却搀了他一下。
“这是要做什么?”
甄茵大大的眼睛中写满了不解,似乎压根就没意识到见到皇帝要行礼的事情。
仲泉裕垂下头:“参见父皇,给父皇行礼。”
说着就又要往下跪。
他现在还什么也没有,没有对抗皇帝的资本,就只能忍气吞声。
“等等。”
甄茵也站了起来,整个人抱住仲泉裕的腰。
她的身高还不到仲泉裕的胸口,只需微微低下头,就能看见小姑娘的发顶。
甄茵看看这个又看看皇帝,再看看仲泉裕。
“一定要跪吗?”
皇帝脸上带着虚假的面具,笑着:“也不是必须。”
他看向仲泉裕沉声:“既然小皇后不喜,那便免了吧。”
皇帝看着仲泉裕那张与先皇后极为相似的脸,脸色黑沉。
仲泉裕掩下眼底的恨意:“多谢父皇。”
他的手搭在甄茵的肩膀上,咬牙把人轻柔的推开:“母后,用膳吧。”
嗓音沙哑,更像是在泣血。
甄茵抿唇,论男人不相信人了应该怎么办。
她知道仲泉裕戒心重是因为自从被废之后,就没感受过别人的善意了。
在仲泉裕心中,唯一的净土应该就是他的母后了,而现在却只能喊旁的人为母后。
挣扎、折磨、仇恨。
情绪会不停的拉扯着他,让他不得安稳。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皇室的恨意只会愈发严重。
“朕知晓小皇后向往宫外的日子,也想念家里的父母,来到宫中定然不习惯,朕体谅小皇后,特意宣了小皇后的嫡姐入宫陪你,如何?”
皇帝认为自己体贴极了,成了小皇后甄茵心中定然惶恐,有人陪伴才是最好的。
嫡姐?
甄茵猛地抬头,露出一抹笑意:“是吗?多谢陛下。”
皇帝摆手:“小事,若是小皇后喜欢,可以经常传召她入宫。”
他自觉小皇后定然十分感动,却没看到甄茵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
前世原主落得个跟皇帝死在一起的下场,跟这个嫡姐脱不开关系。
甄家嫡长女甄言,知书达理,喜爱念书,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像男子一般舞刀弄枪,虽然都是花架子,仍然让京城中的贵公子们侧目。
从小便被断言将来会被求亲的公子踏破门槛。
甄家人对她寄予了许多期望,对她多有偏心,有点什么好东西就全部给了甄言。
甄茵年岁小,不懂得这种偏心,她对亲情很是在意,所以父母只需要张张嘴说一句那是嫡姐的东西,原主就会毫无怨言的把所有的东西给她。
甄言除了出门与贵家公子小姐来往,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在被甄家父母逼着学各种各样的东西。
反观甄茵,因为甄家父母从来没有把希望落到她的身上,入宫前也才刚刚十岁,就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学过,日日玩闹。
甄言嫉妒甄茵可以随意玩乐的同时,会用各种各样的话打击甄茵,指责她什么都不会。
在原主想要学习一些东西的时候,甄言就会恶意用各种方式间接引导原主学错的东西,并且说她没天赋,一无是处。
甄茵自暴自弃之后,甄言认为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能压她一头,自然是各种炫耀。
甄家父母知道甄言的动作,但是他们也认为甄茵像是扶不起的阿斗,干脆撒手不管。
直到甄茵被皇帝带进宫,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一跃成为人上人。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材,现在却成了所有人恭维的对象。
甄言学了那么多年的技能,眼看着就要挑选一个得意夫婿,在皇后的大山压下来,也成了无用的东西。
甄家父母担心甄茵进了宫之后心就野了,便趁着皇帝宠爱的便利,让甄言进宫讨好,并且达成他们的目的。
甄言好不容易找到的内心平衡瞬间被打破,她怎么可能不嫉妒不恨?
凭什么甄茵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而易举拿到别人永远不可能拿到的东西?
叛军入宫的时候,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原主推了出去挡箭。
看到这个嫡妹吐血倒下的时候,甄言内心的阴影瞬间散去。
她开心极了,甚至想要大笑出声。
到底还是她赢了!
甄茵勾唇,面上却做出懵懂的神情:“陛下,嫡姐可厉害了,什么都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像我什么都学不会,我太笨了。”
皇帝包容的笑笑:“那又何妨?朕的后宫中不乏样样精通的妃子,小皇后反而是极为特殊的一个。”
“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小皇后想要做什么都行。”
“真的吗?”
甄茵眼睛一亮,余光扫了一眼殿内候着的人,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各个都是耳朵。
皇帝说的话就像是圣旨,此时点头,会给甄茵很大的便利。
此时的皇帝还沉浸在术士的话内,对甄茵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当即拍板:“自然,朕说的话你还不信?”
“信的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