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沉醉在歌声与微笑里,在繁华的南京城蹩脚的角落里,兄弟们搬砖、喝茶、兄弟们唱着带泪的情歌。
我们的钱二叔,他暂时搁置了对卖菜女人的纠结,他需要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小收音机播放单田芳的评书《三侠五义》。
“好……好听,真的好听……听。”这是钱二叔对诸多美好事物的界定。
漂亮的女人,他称之为好看。
美妙动听的旋律,他称之为好听。
他嘴里的“好看”,他嘴里的“好听”,是他独一无二的经典。
“兄弟们,”候二哥诗意盈盈,秋风那个吹,撕裂人的肺,“秋风那个吹,吹得人心碎,我想起你呀!我的孩子,我的家,我那最最美丽的婆娘。”
美丽的情怀,美丽的家乡,美丽漂亮的她,美丽的思念如潮水,纷至沓来。
兄弟们一个个扯开嗓子喊,美丽的家乡,美丽的人儿,美丽的俏姑娘,美丽的山花花。
简单的拧巴的钱二叔,这个可怜的男人,此刻被感动,被激动得热泪盈眶。
候二哥的多情,钱二叔不是太懂。
他也会想起他老婆钱二婶,他老婆定格在他的心思里,还是在他离开家的那个晚上,她对他极其的温顺。
此时此刻的候二哥,被一阵冷寂的秋风裹挟着。
他的落寞,他的伤感,他的无奈,充斥着他那太过于纯粹的灵魂。
贫穷与贫困的苦难时光,燃烧着这个铁骨汉子的翩翩柔情。
“兄弟们!干完活,到了年底,拿着他妈的钞票回家过年,让老婆孩子也享享钱带给她们的幸福快乐。”
这句话候二哥不知道自己已经讲了多少遍,兄弟们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也正因为有了这句话,才让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在他乡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夜晚,度过多少个清平时光。
也正因为有了这句话,才能让兄弟们,能在异乡的土地上,日复一日的坚持。
小推车在钢筋,水泥,混淋土中穿流不息。
砖匠师傅,姓牛,大伙都称他牛师傅。他依旧保持着沉默,热闹的场景对他来说,仿佛若有若无。
华夏在扯开嗓子唱。
那个小子叫嚷着要吃肉肉,候二哥想着远方的家。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期盼。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自己的故事。
每个人的人生都融入不同的风景。
每个人都有同一个声音:
回家过年,带上大把的钞票回家,和家人幸福的聚在一起过大年。
搬了点砖头,钱二叔看看阳光,阳光已经移过小树梢,时间不早啦,做饭的时间到啦。
他对候二哥说一声:“哥,我去煮饭……饭了。”
候二哥点点头,叮嘱钱二叔:“饭菜多做点,兄弟们辛苦,让兄弟们吃饱肚子。”
钱二叔拧巴一句:“知道,我多做点饭菜,还有两斤肉……肉,让兄弟们打……打牙祭。”
他回到工地小屋,开始摘菜洗菜,淘米做饭。
当小屋里炊烟袅袅升起,当飘着油香味的大白菜萝卜和着钱二叔的心跳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他想到候二哥说的幸福,闻着白米饭的清香,再吃饱饭大概就是幸福吧!
可候二哥还说:幸福就是两个人的亲吻。
他想到钱二婶,想着自己的老婆。恍惚间,卖菜女人好听的声音,又一次与他耳鬓厮磨。
他摇了摇头,他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他怀疑自己中邪了。
他怀疑自己,他怀疑候二哥说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
自由恋爱,有那么幸福甜蜜吗?说话好听的女人,她也是自由恋爱吗?看她的年纪也有三十好几。
她长得水灵,她粉嫩的脸颊上有两朵盛开的桃花,她红唇甜蜜,她像个仙女下凡。
他第一次拿自己的老婆钱二婶,和城里的卖菜女人作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