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当知灵性如光,光可入水,却也留有波光。本性如水之一面,灵性照本性,分得两性。一为波光闪,一为水底石。至于如何修行之法,各有各招,想来上人宗门不缺妙法。”
“多谢赐教。”
杨暮客掐子午诀欠身。如此便是两清。
敖占赶忙回礼,“上人客气。”
“请龙主把这邪祟带走,贫道看着厌烦,那尸身也丢进江中喂鱼。贫道想给家中马儿寻一口吃食,不合如何去换?”
敖占翘着兰花指摸了摸胡须,心中也明白这个小道士当真是要正经修行。这心思通透之人不可招惹。
一旁的玉香真灵化作人身,“道爷不必为难龙君,河中妖精皆是他的手下部族。他如何肯换,这岸上的妖精龙君大人可不在乎。那不远处那些狼妖袭击过往商队。不是个好东西。巧缘今夜吃了那些便够了。”
敖占赶忙点头称是,“行走大人说的极是。”
杨暮客站定扇着扇子,看着敖占的灵性化作一阵清风走了。
“道爷今儿怎么非要给巧缘吃下妖精之肉?”
杨暮客揉了揉眉心,“贫道心血来潮。卦象不美。比,上六,大凶。”
明龙江坐于中州,坤土之上,大水滔滔。桥横江面,不见水之源,不知水之尾。是以坎上坤下。
此时为丑时,明日巳时出发。丑时为坤,巳时为坎。应时而占卜,是坎上坤下。
子时恶人来袭,以烈毒攻车。毒风北而来,车于地上,西南背风。依旧是坎上坤下。
无神官响应,无上首之人解惑。那水中龙君招惹不得,敬而远之。
老龙敖占来此正是应卦,不服上首之人。对那敖昇,言说认识,对那敖炅,意味不熟。两个西海龙种血脉高贵者他语气不详,那便是关系疏远。如何疏远?他这中州龙君自然不在意海中妖族。
但追究其义乃是背离大势。杨暮客不禁思考,他到底背离什么大势,才是大凶?喂巧缘只是试探。
季通此时从浑浑噩噩中清醒,方才龙君身外身到来,凡人遭侵扰,懵懂无知。
“少爷,钓上来什么了?”
杨暮客撇了撇嘴,“老子啥都没钓到。”
“嘁,小的早就知道。哪儿有什么人在桥头钓鱼。这不就是您说的被冲煞顶着,一无所获之地。”
杨暮客斜眼看着季通,“你才学了多少。”
玉香捂嘴一笑,“道爷,这夯货说得有理。”
杨暮客合上扇子背着手朝着桥头走去,“玉香你去给巧缘抓个妖精,喂饱了坎,贫道想看看到底有多凶。”
“婢子领命。”
北风从桥上而来,果然是了不得的冲煞。黑烟弥漫。
杨暮客手持扇子借来一口灵炁一敲,灵韵迎风而上。打散了冲煞。
但秋夜冷风连绵不绝,这煞气无穷无尽。
杨暮客手中的扇子变成一个灯笼,站在挂着冀字牌匾的四柱牌楼之下。牌楼乃是青金石一体铸造,连个缝隙都没有。里面星光点点的细沙反光。
冀朝的人道之变杨暮客顺应而为,算的上是背离大势么?定然不算。那这大凶与冀朝无关。
定神看向前方,杨暮客看透了夜色,看透了河雾,看到那个罗朝的门楼。门楼下面好像成了一个凶字。
这桥过不得么?
太晚了,管不得那么多。回去好好睡觉,明儿有什么大凶,尽管来。贫道这一路不就是为了逢凶化吉么?
第二日巳时启程。
车队比杨暮客提前一步出发,毕竟他们不似玉香要准备精美餐饭供贵人享用。
吃了早饭杨暮客让巧缘慢走,他在桥面上引路。巧缘吃了两个狼妖,肚子滚圆,也正走不动道。慢走消化也好。
便是外面的蔡鹮都被赶进去了车里面。
小楼车中问玉香,“他今早又起了什么性子?一句话不说?”
玉香答,“婢子做饭的时候,少爷占卦来着。说是有凶,要谨慎行事。”
“这混账,他自己都说那占卦尽信不得。这时候又小心翼翼。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清早有雾,太阳藏在雾里像是一个通红的大珠子。
走着走着,杨暮客听不到马蹄声了。他站定不动。
“谁人作祟?敢阻贫道修行?”
“紫明上人,想不到于此见到鄙人吧。”
那李甘鬼修从雾中走了出来。
此地高于河面数十丈,龙君便是知晓也不得管辖之权。只是河里一个巨大的龙头仰望着桥面阴气弥漫。
杨暮客啧啧称奇,“你不该在那大阵里呆着么?怎么出来的?”
“上人莫非忘了?鄙人本就是中州之人。罗朝驸马。我于罗朝有凭依留下,又有何难?”
杨暮客长吁一口气,“贫道还以为你真身来了呢?原是个凭依。”
“怎么?本鬼王的一个凭依,还对付不得你个小道士?本鬼王知晓杀不得你,甚至都伤不得你。但若逼你用出那大鬼本事,便够了。”
杨暮客皱着眉头,“那当时大阵之中为何不曾动手。”
“时机未到。”
“你又是领了谁人命令?”
“天机不可泄露。”
“嗤,屁的天机。”杨暮客掐奇门阵道之变,借来灵炁,以身为中局。“你如此直白要坏贫道修行。可知晓……若贫道他日有成后,定要你遭囚禁万年之苦!”
“鄙人见不到上人修行有成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