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的事。”</P>

纪鸿洲一脸地不甚在意，“欢颜再过两年也要嫁人，一个亲戚，再养下去真当自己是府里小姐，还想在帅府留养一辈子？”</P>

秦音咀着嘴里饭菜，半晌才清浅敛目，缓声说。</P>

“老太太疼她，有些话虽然没说过，但我看得出来，她隐约是想留表妹在府里的。”</P>

要杜揽月一直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那只有换个身份。</P>

女人不可能一辈子不出嫁。</P>

要么儿媳，要么做半个儿媳。</P>

纪鸿洲抬了抬眼，拧眉说：</P>

“那给长洲做姨太太？”</P>

秦音，“......”</P>

你是真不怕老太太跟你断绝母子关系。</P>

纪鸿洲看她表情，登时清声失笑，举着箸头点了点她。</P>

“不切实际的想法少揣测，好好吃你的饭。”</P>

秦音是真的说累了，有气无力地吃下半碗饭，便先行上楼歇息。</P>

纪鸿洲看出她面上疲色，也没留她。</P>

晚上便让章谨帮他换了伤药。</P>

*</P>

一夜无梦。</P>

翌日，秦音很早便起身，带着展翔和芍药一起出门。</P>

纪鸿洲六点钟从楼上下来，便听到院子里车声驶离，等他下到前厅，庭院里已经没了秦音的车。</P>

他若有所思，手上系着袖扣，一边偏头交代章谨。</P>

“叫军医院多抽调几个人去给夫人打下手，副官处也安排几个人去布粥，不必要的闲杂人等都撵走，别给夫人添乱。”</P>

章谨心领神会，“是，大帅。”</P>

秦音先回了趟妙春堂，她带了些成药，然后让展翔开车赶往西北城区，关大夫和芍药留守做后应。</P>

七点一刻左右，杜揽月带着帅府的佣人拉了车来布粥。</P>

众人忙活着搭建粥棚，不需要杜揽月上手。</P>

她带着她的女佣四下环顾一眼，没看到秦音的车跟人。</P>

女佣小声低嗤，“说好的七点钟，夫人却还没来，这明显是故意拖延嘛~”</P>

杜揽月嘴角浅弯，端肩抬起头，像个高贵娴雅的大家闺秀。</P>

“可能路上耽误了，纪公馆在东南城区，路是比我们远的，等等吧。你陪我去医蓬那边看看，需不需要帮忙。”</P>

女佣跟在她身后，见街道四处黑幽幽湿哒哒，她嫌弃地愁眉苦脸。</P>

“小姐，您当心脚下的泥，这地方该不会有老鼠乱窜吧？”</P>

她说的杜揽月后背一麻。</P>

她下意识看了眼脚下，不自觉踮起脚下精致的小皮鞋，板着脸训斥女佣。</P>

“少说两句，不看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过来扶我。”</P>

女佣小声应是，上前搀扶她。</P>

两人艰难越过一条坑坑洼洼的泥路，顺利抵达医蓬附近，先后松了口气。</P>

杜揽月刚看到几个穿军装的人觉得很眼熟，就听身边女佣细细惊呼一声。</P>

“那是，夫人？”</P>

杜揽月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时愣了愣。</P>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那个蹲在角落里，正照料一个脏兮兮小孩儿的人，会是秦音。</P>

跟她一身皎洁旗袍儿，从头发丝精致到脚的衣着打扮不同。</P>

秦音穿骑士服，头发全部高盘，脚下一双短靴已经蹭了满脚泥泞，衣裤下摆也有些泥点，看起来利落精干。</P>

杜揽月咬唇，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旗袍和小皮鞋，脸上一阵难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