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若好说歹说，池赋才没有继续去转世，回了魔界去了。

他们离开了冥界，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

玄初尧扫了一眼山景，问道：“为什么非要劝池赋不去转世了？”

刚下过雨，山路有些湿滑，白清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更高的山峰上走去：“倒也不是我劝的，是他自己一直都明白，不愿摆脱轮回的一直都是林方木。”

“林方木想要通过轮回逃避他，他却一直追随着，互相折磨，何必呢。”她忽然回头问：“对吧？”

玄初尧怔了一下，随即道：“这路不好走，直接上去吧。”

“不，不能图便利，再难走的路，只有一脚一脚走过了，才算数。”白清若走在前面，扒开一簇茂密的植叶：“这不是快了吗？”

山顶上，风携夹着微凉的湿气，带着过往的一切记忆又从心中划过一遍，是活着的感觉。

草木混合着泥土的清香，蠹鸣鸟叫，悠悠白云。

是生命的气息。

白清若转头，无论何时，玄初尧一直都站在她身边：“飞上来和走上来是不是不一样的感觉？”

玄初尧赞同：“景是一样的景，感觉却不同。”

“有时候，太容易得到的，反而看不见。是需要证明的，或许是时间，或许是努力。其实，景色一直都在，心境不同而已。”

很多时候，想要的，就是一开始就拥有的。

不过，在路上会迷茫，会辛苦。

但，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山下是云雾缭绕，不见凡尘，枝叶上不堪重负的水珠缓缓滴落。

玄初尧：“我努力过，可就是，放不下……”

越是执着于放下，越是放不下。

风拂过脸庞，不留痕迹，心知道。

“我从来没有想要摆脱你。”白清若立于山林天地之间，身后是湛蓝如洗的苍茫天色：“我说过，无论怎么我陪你一起面对，无怨，无悔。”

咔嚓！一声闷雷划过天际。

奇怪，明明刚下过雨，已经放晴了。

“信我。”骤起狂风，声音随着一同卷走，天雷滚滚，她笑容依旧。

一如往昔，平淡似水，却又蕴藏缱绻深情。

玄初尧双目如炬：“你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知道，你死也不会离开我。我很荣幸。”白清若道：“我也是。”

玄初尧仰首看了一眼乌压压的苍穹，轻声叹息，他知道白清若明明心口不一，她根本就不想陪他一起面对。

这几日她一直在表达对人间的眷恋，对生命的珍惜。

为一草一木开心，为星辰雨露动容。

她喜欢这世间。

她更知道玄初尧不会让她面对不可能渡过的天劫。

“遇见你，才是我生命的开始。”玄初尧展开双臂拥住了她：“以前是，现在也是。”轻诉细语。

这个拥抱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深情，一如初相见。

“信我。”白清若双目沉沉注视着如墨黑云逐渐散去，灵力在肆虐暴走，如泄洪般堙没在天地。

身体渐渐沉重，无法支撑站立，这是玄初尧最后一次听见白清若的声音，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