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老农的意思,这水库崩的日子,正好是他们刚进泽州不久。
这水库早不崩晚不崩,偏偏在这个时候崩?
而且现在是十一月,几乎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正儿八经的的三九天,水库难道没冻上?
“这水库是怎么崩的?”
老农摇摇头:“俺也不清楚,那天正在家里猫冬呢,就听见老天爷打雷了,然后漫山的大水冲了下来。”
“军爷您可不知道,那水大的哟,都赶上发洪水了,草民的家都差点被冲没了,要不是草民跑得快,小命都没啦!”
“对了军爷,您能不能跟皇上说一声,让他派人来救救咱们?”
“此事我自然会向朝廷禀报,几位先在营里休息。”
“这...军爷,草民家里还有人呢,这不回去...”
亲卫不耐烦的推着他往外走:“将军还有事要问你,啰嗦什么!”
耿炳文陷入沉思。
没多久亲卫回来,他才抬头问了一句:“怎么样?”
“手上倒是有老茧,但应该是常年种地留下的,身姿也不像军人。”
“嗯,此事处处透着蹊跷,确实可疑。”
“将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改道还是...”
“把斥候都撒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能走的道,尤其是黎城县那个方向,可以直通彰德府。”
“是。”
思虑再三,耿炳文还是决定给朝廷发塘报。
想到自己即将要去前线拼死拼活,却还要担心身后被人捅上一刀,顿时觉得心生疲惫。
“他娘的,老子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这他娘的和狄汉臣有啥区别?”
西路大军就在潞安府这么耽搁下来,过了几日斥候的消息纷纷传回。
耿炳文诧异中又带着几分果然。
通往黎城的官道也被堵绝,甚至整个潞安府几乎没一条好路。
想要继续北上,要么往西南绕行平阳府,向北经郭子仪的老家汾州后,穿太原府北上;
要么就原地掉头,出山西后向东,跟在李景隆的屁股后面。
那他这西路大军,还有什么意义?
耿老爷子很苦恼,一度想要放弃,就这么窝在山里算了...
耿炳文保持着每日一份塘报的速度,很有节奏的向朝廷发文。
每份塘报的内容大同小异,都在问朱允炆一句话——接下来往哪走?
但不管往哪走,这解围真定恐怕是赶不上了,让李景隆那小子去吧。
若是朱元璋还在,耿炳文二话不说就改道平阳府,然后一路急行军往真定赶。
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要是不做这个决定,老朱才会砍了他。
但朱允炆不一样。
这小子好大喜功,明明不懂军事还偏偏喜欢处处指手画脚。
再加上兵部尚书齐泰,这俩货纯纯一对卧龙凤雏。
看看他们削藩的动作,就知道有多蠢。
要是洪武爷削藩,哪还容朱棣那小子跳脚,一巴掌早摁死了。
但这些他也懒得再操心。
他是要给儿子出口气不假,但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
别到时候气没出了,自己倒被那帮文官架在火上烤。
那不纯纯傻子吗?
相较于耿炳文赶不了路的苦恼,李景隆那边则顺利的让他苦恼,非常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