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栾关城,城门大开,迎接远道而来的先锋大军。蒙武在几位亲卫的带领下,登上城外的高坡。风雪早已将此地的痕迹通通掩盖,蒙武单手按住腰间刀柄,眯着眼睛,看着下面那座废弃的戎狄军营。“将军,属下都打听过了,二小姐曾经来过这里。”亲卫喜道:“栾关里的守军说,几日前的夜里,一支自称正阳军的三百骑,趁夜色袭击了戎狄千人营地,大获全胜!”蒙武眯了眯眼,看看此处的地形,又骑马越下高坡在废弃的戎狄营地里观察,在心里推演当晚的情形。早年间,蒙武跟戎狄打过不少交道,深知戎狄士兵的战斗力如何,戎狄精于骑射,十分强悍,和秦军不分上下。三百骑,就算有夜色掩护,又怎会将戎狄千人营地杀的片甲不留。可惜,多日过去,风雪将痕迹抹去不少。蒙武只能根据地上木桩子残烧痕迹,推演当晚情形。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戎狄怎会被区区三百骑,冲的一时乱了分寸。这时,亲卫抓过来一位栾关守军,命令他说出当晚情形。守军当晚就在城墙上,亲眼目睹了战局。“那天晚上,我只看见,看见天空中忽然升起一束红色信号,然后戎狄营地里的马全都跑完了,紧接着,从那里,就是那个山坡上,冲下来一队人马,他们手中拿着奇怪的武器。”“那种武器会响,嘭的一声响,会冒火光和白烟,然后戎狄兵一个接一个地应声倒地,事后我们去看,发现那些戎狄兵身上都破了一个洞……”蒙武仔细听着,知道守卫嘴里说的那种武器,应该就是龙武卫平时背在后面,用布包着的“枪”。听守卫说完,蒙武皱起花白的眉毛:“那戎狄千夫长是何人所杀”“不知道。”守卫摇头,又道:“自始至终,戎狄千夫长就没露过面,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位千夫长在战斗开始之前就被割了脖子,死在了营帐之中……哦,还有好几位百夫长也是提前就死了。”闻言,蒙武呼吸一滞。明白了,他明白了,这就是“斩首”,战争打响之前戎狄一方领头的早已死了。三百骑,确确实实能冲下戎狄千人营。蒙武想明白后,翻身上马:“走!继续往前追!”…………接连急行军数日,这一日,蒙武率领的正阳军正式进入狼山,只要过了狼山,便算正式抵达了北境,那里才是秦军和戎狄的主战场,先前一路上所见,皆是戎狄派过来袭扰秦军后方的。一块巨石上,蒙武和几位亲卫眯眼看去,远处的河谷间密密麻麻驻扎了不少戎狄帐篷,足有两千顶,这也就意味着足有上万戎狄士兵驻扎在河谷中。“将军,他们在做什么”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蒙武看过去,发现戎狄营地前方的一片空地上,站满了戎狄士兵,他们全都低着头,神情低落,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祈祷着什么。在他们前面,一群苍鹰埋头啄食,定睛一看,竟然是几个人。“天葬……!”蒙武一怔,不敢置信。天葬,是戎狄死后的最高礼节,只有身份尊贵的戎狄人死后,才会举行这种仪式。在这里竟然看见了天葬想了想,蒙武脸色一喜,立马下令:“传令下去,大军整备,一口吃掉这群戎狄。”“是!”亲卫下去传令后,蒙武继续观察,他发现举行天葬的还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三四具尸体,这也就意味着,至少死了三个千夫长,千夫长相当于戎狄小部落的头领了。苍鹰啄食的另一侧,一大团篝火熊熊燃烧,也吸引了蒙武的注意力。那股篝火冒着滚滚黑烟,隐隐散发着焦臭味道。仔细看过去,发现好几十人被架在篝火中燃烧,那些人是百夫长蒙武不敢相信。戎狄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重要人物不等他多想,后方大军已经做好准备,蒙武随即命令大军猛攻过去,势必要打开狼山通往北境的通路。呜——呜呜——沉闷的号角声在狼山中响起,那些正在举行天葬仪式的戎狄士兵一下子慌了神,然后他们便看见黑压压的秦军向他们冲了过来。先是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升空。秦军箭阵,天下无双!唰!一阵箭雨猛然升空,天地间瞬时暗了下来,那些戎狄大军疯狂的寻找掩体。战马嘶鸣,几轮箭雨过后,骑兵冲了过去,数不清的戎狄嚎啕着往后退,完全没了往日的勇猛。蒙武站在石头上,时刻关注整个战场,指挥调度。战争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赢了。河谷间的戎狄大军失去了主心骨,根本没人能站出来指挥戎狄抵挡秦军的突然进攻。“冲!”“杀光他们!”秦军乌泱泱地冲入戎狄军营,见人就杀,稍微遇到抵抗一触就碎。蒙武从来都没觉得打仗这么容易过,先锋军差不多两万兵马,有次序的投入战场,河谷很快就被秦军占领。很快,战斗进行到尾声,戎狄败了,败的彻底。一位被生擒的戎狄百夫长,很快被押解到蒙武面前。他眼神凶狠地盯着蒙武,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愤愤不平。会戎狄语的士兵,简单翻译:“将军,他说咱们胜之不武,前些日偷袭了他们军营,杀死了他们好多人。”蒙武面色冷冷的,没有回话,摆摆手,这名被俘虏的戎狄百夫长被带了下去。蒙武看着河谷的战场,轻轻摇了摇头。任谁看,他都不会赢的这么轻松,可事实上戎狄大军士气十分低落,营中领头的一夜之间全部被杀了,少了指挥的戎狄大军,又怎么会是蒙武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