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亲自从紫砂壶里倒了碗茶,递给刘大娘,刘大娘还以为她是倒给自己喝,见递给自己,连忙起身推辞,茵茵却说:“这碗茶,妈妈受得。”
刘大娘见却不过,才不得不接了,也不敢喝,只把个精致的海棠蕉叶杯托在手上。
“案子怎么样了,可把林妈妈揪出来了不曾?”茵茵问。
刘大娘道:“我们四五个人作证,林妈妈辩不清楚,我们说的也句句属实,没有一点冤枉她的,她就是闹到邱姨娘那里也白费。”
茵茵舒了口气道:“恶有恶报,她该当的,只是……只是苦了大娘您了,”说着,将刘大娘深深望着,又想到过往种种,眼泪又漫了上来。
刘大娘见如此,又想到她方才的问话,反应过来茵茵什么都知道了,便踌躇着起身,“小姐若没什么吩咐,奴婢便下去忙了。”
“你有什么忙的,我早叫院里的人把你的活儿都分了,谁敢叫你忙?”茵茵严肃道,如此,刘大娘才又不得不坐回去。
茵茵继续道:“大娘,原先我才把您调来时您对我爱搭不理的,我还奇怪呢,我又没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怎么您突然把我当外人了,我真蠢,那时候我就该亲自起过问的,可我什么也没问,一直到今日才知道你为我受的委屈和身体上的刑法,我……我也不知该怎样向您赔罪了,要不然,我拜您一拜罢?”茵茵说着站起了身,双手加额就要对着刘大娘拜下去。
这可着实把刘大娘吓坏了,她连忙站起,把杯盏搁在脚边的乌木小圆凳上,两步奔上来扶住她,“这怎么使得?小姐折煞奴婢了!”
茵茵不管,仍是伏下身去要拜,一面还道:“大娘仍自称奴婢,可见心里还存着芥蒂,不愿原谅我呢!”
刘大娘拉不住,索性自己也拜下去,把头埋得比茵茵更低,可谓五体投地。
她额贴着温热的木质地板,激动道:“折煞奴婢了,奴婢对主子,哪有什么原谅一说?”
茵茵见刘大娘先自己一步拜倒,而自己才弯下腰拜了一半,只好转而去搀她,“大娘,都是我连累了您!”
“不不不,小姐折煞奴婢了!”
“大娘您不要见外,叫我茵茵就是。”
“这如何使得!”
两人这番你推我让,你道歉我原谅的来回拉扯许久,才终于拉扯完各自坐回位子。
茵茵问她当初都受了些什么罚,刘大娘避重就轻说了,然即便如此,茵茵听罢也禁不住泪流满面,一边擦泪一边道:“大娘您……您真是受苦了!”
刘大娘登时也红了眼眶,她背过身去,把眼泪擦了,回头笑道:“都过去了,我都快忘了,小姐更不需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