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我一直在自说自话,你的意见怎样?有无抵触的心理?毕竟,我们堂堂银花派插手勾栏的生意,若是被外人知晓了,必定会有泼天的口水。”
甄如意观察着柴星香的神色,笑着问道。
迎秋宗一战,死了个供奉周蔷,使她明白了许多事情。
有些事,除了用武力硬上之外,还有许多的办法,令其不战自破,比如,培养姿色双绝的女子,使些计谋,送去迎秋宗关键人物的枕边陪侍,当再发生这些事的时候,能用的手段就多了,上面的大人物,再以命令的口吻通知甄如意,她亦能把这些手段甩出去,赚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或许,真正的大人物,还能由此赏赐给她一些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柴星香认认真真拜了一下,说道:“既然是掌门吩咐下来的事,柴星香没有任何的理由不去做,同样没有任何的理由,不去将之做到完美,至于外人能否知晓咱们银花派开勾栏青楼,柴星香一定竭尽全力,把此事瞒下来!”
“嗯,本座没有看错人柴长老,要是你能将此事给我做好,银花派前五位长老的大位,必定有你一席,你将是本座心腹中的心腹!”甄如意再抛出一个大甜枣。
柴星香深深一拜,再不多言。
甄如意上下巡视了她一眼,突然道:“本座新近得来了一件极为漂亮的衣服,原本是想赏给银花派的天才弟子的,那便赏赐给你吧,此衣服是从京城得来的,极为不常见。”
“柴星香再谢掌门。”
“嗯,行了,起身吧,该说的都说完了,本座该回银花派了,你且好生经营咱们在山下的铺子。”
“遵命!”
甄如意重新提起所购的小玩意,信步往走回银花派。
把景树城逛了一遍,该看的都看了,她刚进城时,还想去找些自己未曾吃过的小吃,匆匆寻找了一遍,方才知晓,莫说是景树城的小吃了,就连庆昌州的稀罕吃食,她也吃过了,倒是一些只供给苦哈哈的百姓吃的,她瞧不上眼。
甄如意走后。
柴星香状若无事的回了账房。
又与其他弟子,算起了账目。
“长老……”
一位弟子怯生生的喊道。
柴星香抬起眉眼,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了?”
“适才那位大人物,当真是咱们的掌门吗?”
银花派的掌门,并不是门派内寻常人可见的,再说,银花派女子众多,这些早早被派下山的女弟子,九长老倒是随时可见,然而掌门,却像是门派传说中的祖师一般,神秘莫测,莫说是见一面了,就连听掌门的事迹,都听不到。
山下经营生意,她们打心底觉得,她们的掌门是九长老柴星香,而不是山上好似神仙中人的真正掌门!
“对啊,她便是咱们的掌门,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吗?说就是了。”
这位弟子连忙摇头加摆手,“没有没有,我……我只是好奇,毕竟,自从入门开始,见过的最大的大人物,便是九长老您了。”
“嗯,的确,咱们门派,比较奇怪,似乎大人物们,都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普通弟子们,无缘得以一见。”柴星香似是想到了什么事,神叨叨的说道。
她在银花派众长老,算是最为平易近人的一位了。
寻常回山,遇见了门派的其他弟子,皆会亲切的打招呼。
那些弟子,恭敬的问好,应当是招呼打多了,渐渐熟识了,银花派内,她所不知道的事,都是由这些弟子,偷偷告知她的。
“九长老,您说,有朝一日,咱们能回山吗?”另一位账房内的女弟子问道。
柴星香顿时笑了起来。
有朝一日?
能不能回山?
这还用问吗?
自然是不能了。
她们既然被派下山,经营生意,山上的那些大人物,当是把他们认成了自家的钱袋子,她们要是回山了,山下的生意谁来管?岂不是山上大人物的钱袋子,没了吗?!
“会的,一定会的。”柴星香心里所想,与嘴上所说,并不一致。
便像是,她在掌门甄如意面前,点头哈腰,随着甄如意的言语,越说越多,其中不由自主说出来的心意,柴星香越来越明了,她的内心,便越是坚定的投靠在大将军的麾下。
甄如意经常诓骗人,给对她有所用的人,打鸡血。
可大将军对她说的承诺,不管柴星香如何看,如何思量,皆是实实在在的。
两者的差距便在……
银花派的大人物,把本不应是一位商人的柴星香当成了商人,而大将军一开始,就是把她当成了商人,许诺的种种好处,简直为她量身定做。
柴星香笑着说:“掌门能亲自到此,表达的意思再清楚无误了,从今以后,大家都会被重用,我了解一些山上的流言蜚语,望各位不要在意,掌门都亲自来了,稍待几日,那些流言蜚语,以及看不起咱们的话,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九长老,主要是,那些话说的太难听了。”
“嗯,这几天大家累坏了,饭也没吃好,今日忙完后,大家赶快收拾下,我请大家吃大餐!”
“哈哈……那感情好。”有人抚掌而笑。
胭脂铺子越到年关,生意便越为紧张,又是推出了几款新胭脂,她们这些弟子,近几日来,简直连轴转,饭都没好好吃。
“哎,听说有人忙的,病倒了?!”
“是的,九长老,不过,您不要在意,那位姐妹的病情正在好转,想必,再过几日,就能彻底的好转。”
柴星香垂头想了下,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唉声叹气道:“唉,怪我,没有提前跟你们说,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生意没了,能够再找,你们要是没了,我去哪里去寻找如此的得力助手呀!行了,账目算的差不多了,都停下手吧,出去走走,放松下心情,再这么忙下去,别说你们了,连我都得累倒。我去看看那位弟子的病情……”
“章妮铺子后面的民宅里修养呢。”
“嗯,好的,知道了。”
“要不要我们随同您去?”
“不必了,你们去放松自己的心情,我去看看章妮,便是了。”
“遵命。”
柴星香转了拐角,来到铺子里自己休憩的房间,好像要哪些私房钱。
却是找出纸笔。
把适才跟掌门甄如意所有的言谈,未曾落下丝毫的全部写上。
将纸张小心的卷起,放在小小的竹筒里。
藏在袖间。
寻了个信鸽。
绑在腿上。
轻语了几句,将其放飞。
而信鸽,会落在云雀所在的院中,被还有离城的赵阙得知。
当费继年拆开纸张,匆匆看了眼,大惊失色的递给赵阙时,赵阙便明白,柴星香好心做了坏事,庆昌州水底下蛰伏着的一众王八,他对云雀瞒不住了。
赵阙看完了纸上所写的内容后,交给项阳和林经相。
两人俱都色变。
“大将军……”
“这……”
桌子上的饭菜吃了一半,酒水亦是正在喝,诸位云雀的心情,被这封突如其来的信,弄的恍如高如千丈的巨浪。
赵阙不以为意的拿起筷子,想想又放下,把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大将军,是我们失职,请大将军降罪!”林经相离了座位,单膝跪地。
银花派背后居然有大人物,是否其他当地的门派,背后皆有?!
为何他们云雀,作为赵勾陈手中的谍子组织,反倒是没查出来?
他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吗?
项阳心里忐忑,不敢看赵阙,在林经相的旁边,一样跪了下来。
两人一跪,其余铜羽,哪敢站着,刷刷的跪了一地。
赵阙独自给自己倒满酒水,这桌酒菜上好,他本应吃的心情好上许多,却是被柴星香的这封信,瞬间搞坏了,也无妨,幸亏自己在景树城时,她送过来,要是自己走了,再让众人得知,必然会追查下去,目盲老头的警告,犹然在耳边回响。
赵阙极其不喜欢被别人威胁、算计。
但是,虎落平阳,看样子,也只能让目盲老头猖狂了。
他乍然笑了,“你们有何罪?”
项阳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赵阙自顾自说道:“哦,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既然到了景树城,当然是把一切的秘事,俱都了如指掌?”
“大将军!我们……”
“不必再说了,我明白。”赵阙不给林经相说话的机会,“你们皆是西塞出身,高傲惯了,当初以一塞,面对整个寒山王朝,不仅没退后半步,反倒杀的寒山王朝,几近人人穿缟素,此等彪炳的战绩,南疆、北境拿什么来比?要是朝廷再给我们一些兵马,彻底把寒山王朝掀了,也不是不可能,为大夏扩大一朝的疆域。到了景树城,这种心态,伴随着你们,不把当地的枭雄看在眼里,认为,他们跟你们相比,屁都不是,今日,忽然发生了这种事,你们觉得心里不好受,此事,打垮了你们趾高气昂的心态!是不是?”
赵阙继续道:“是不是蓦地知晓,原来,庆昌州并不像你们此前了解的那般,水,竟会深到此等地步?庞大的像是银花派的这种江湖门派,背后,竟然还有一位从不知晓的大人物!你们的自尊,让这封信,给狠狠羞辱了一遍!”
项阳和林经相叹了口气。
大将军把他们眼下的心理,说的大差不差。